两人朝空一点的地方走出去,汀兰看着林华建道:“你长高了。”
“你也高了很多。”林华建比比到自己眼睛处的汀兰道。
“我一六五了,再努力一把,争取一七零。”
“女孩子那么高干什么?”
“怎么和我爸一样口气。”
林华建笑着摸摸头。
“你怎么回来了?煤矿那边不去了吗?”
“不去了,煤矿现在行情也不好,去年欠我们工程款一直没结,后来把矿抵给我们工程队了,带我出去的亲戚给我结算了钱,我就先回来了。”
“再过几年煤矿行情会上涨,要是承包一个煤矿,每天挖出来的不是煤,都是一打打的人民币,一天几十万的进帐,几辈子吃不完了。”汀兰说着上辈子所知道的煤业情况。有名的山西煤老板,世界各地圈地买房,挥霍豪奢。
看着林华建笑笑不相信的模样,汀兰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煤油属于不可再生资源,随着国家发展,这些资源抢夺厉害,行情今非昔比。如果你们工程队的老板能熬过这几年,手上的煤矿涨幅会是几千倍。”
“当时煤老板没钱结工程款,工程队没办法只能接下煤矿,他们打算找人转手再卖出去,大家现在都等着钱糊口,拖不起。”
汀兰点了点头,看了四周一眼,小声道:“你这些东西都是走私货吗?”
“是的,都是里隆那边批过来的。阿德缺人手和资金,找我一起干。”林华建从煤矿回来,带着五百元的打工款和一身的失意,他本来是想着在外面多干几年,存点钱再回乡,结果工程不顺利,他提前结束了打工生涯。
他回来的时候知道汀兰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良州市第一中学,心里更是落寞。以前一块玩的朋友阿德知道他回来,知道他身上有一笔钱,带他去里隆一趟,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低廉的价格,来往不断的走私船,四方闻讯而来的客商,他马上下定决心和阿德做起了走私生意。
他从家里再借了点钱出来,加上手头的存款,和阿德从银元贩子手里换到一批银元,两个人从走私船那里拿了手表、收音机、黑白电视机、还有一批蛤蟆镜等小商品。
手表和小家电类他们没敢直接拿出来贩卖,都是挨家挨户兜售的。来回已经倒了几次货了,这次把手头上这些小商品处理掉,打算多进一批货,直接带到江苏、上海等地。
汀兰未开口,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林华建他们摊位,正往外挤的几个室友,“我室友在那边,估计她们也逛的差不多了,你明天还在这里摆摊吗?”
“今天就能把货处理完,我们可能要赶回去再进点货,过几天要去外地。”林华建想了想道,“后天中午我来学校找你吧,带你去一家店吃炒粉干。”
“好啊。”汀兰盈盈一笑。
挥手告别,和室友会合后,一起回学校了。施文丽买了一条桔白相间的丝巾,欣喜的扎在脖子上了。其他人都没收获,虽然市场上货品挺多,但是学生口袋里就几块生活费。不过几人都说下周还要再来。汀兰一行室友在路上叽叽喳喳的讨论开来。
“刚才那个摊子上放的歌真好听,现在小贩真有钱,直接把收机音摆上了。”
“是邓丽君的歌吧,我在表姐家听过。”
“磁带好多,可惜我们买不起。一盘抵得上两个月生活费了。”
“买了磁带我们也不能用手指拨着唱歌,你能买得起收音机吗?”
“我看好多人买,他们家里都有收音机吗?”
“那肯定的,现在市里有钱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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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最后一节课后,汀兰回到宿舍洗把脸,婉拒了室友找她一起吃饭。从锁屉里拿了一些钱,背上绿挎包就出发了,此时刚好十一点半。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华建双手插在肥裤袋里,踢踏着脚,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汀兰雀跃的朝林华建挥手,他看到后,急忙从口袋中伸出双手,小跑过来。
两人相视而笑,“走,小店就在第二个路口拐弯处。”林华建指了指前面。
“这段时间你把这一带摸的很熟嘛!”汀兰调侃道,她以为林华建背着商品推销时来过这里。
林华建尴尬一笑,不言语。他不好意思说他第一次来良州,就到市一中旁边转悠了,后面每次带货上来的时候,都要来这里逛一下。
穿过两条马路,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林华建所说的粉干店。小门店口红字写着“良州海鲜面店”,店里十个平方左右,放了几张桌子。正好有一个空桌,两人坐下以后,林华建招呼老板要了两碗海鲜炒粉干、两碗鱼丸汤。
“这家店刚开不久吧,我半年前路过还没看到。”汀兰环顾一下四周道。
“是刚开业的。我们是拿到营业执照合法经营的。”刚点好菜,老板接口道。现在市里已经发放个体户营业执照了,但是很多个体小店,都还是没有申办营业执照的意识,除非再过几年普及,工商检查才会办起来。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林华建问道。
“够了,知道你现在赚大钱了,我不会客气的。”汀兰眨眨眼笑道。
两个对座着一时无话,林华建右手伸进口袋,犹豫一阵又伸出来。
很快炒粉干和鱼丸汤就端上来了,很大一份炒粉,粉干里有鸡蛋、豆芽、小虾、鱿鱼、葱段,让人看了顿时开胃,鱼丸汤的鱼丸也膨松新鲜。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