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容文清起身向陈启然行了个学生礼,陈启然笑呵呵的承下。
容文清的名次不是陈启然所唱,但那又如何?容文清想搭关系,陈启然也想和容文清交好,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谁都不说破其中奥秘。
“伯瑜的答谢之礼,可是在这锦盒之中?”陈启然指指自己手边的锦盒,容文清与他寒暄的时候,就递过去了。
容文清微微点头,“陈大人不打开瞧瞧吗?”
陈启然满是深意的看一眼容文清,随后看向手边的茶,“此茶,乃是谢大人送与我,它是贡茶。伯瑜觉得,此茶如何?”
“清新怡人,如今天已渐凉,只难免还有些燥热,喝此茶,十分适宜。”容文清对茶真心无感,随口夸上几句罢了。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陈启然葫芦里卖的药。
陈启然闭目,像是在回味茶水中的甘甜,“这贡茶,是金瓜贡茶。”
金瓜贡茶?后世文物啊!容文清挑眉,没想到自己还有此等口福。
当世金瓜贡茶只是很稀有金贵,等以后就变成收藏品,喝都不能喝的存在了。
“谢大人将名贵的贡茶送与陈大人您,当真是佳话。”容文清语带嘲讽,贡茶稀少,皇帝本人都小心翼翼的喝,谢伯荣能弄到手不说,还有多余贡茶用来送人。
谢家成日以清雅自居,内里同其他士族一般,也是穷奢极欲,偏要装作高雅,可笑!
陈启然叹口气,“佳话与否,要世人评论。我不知他人如何作想,在我心中,甚是惶恐。伯瑜,司文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啊。”
他是真的痛心,在司文十年,他看着司文一步步走向腐败而无能为力,除了自保和自洁,他什么都做不到。
陈启然起身,向容文清行了一礼,“伯瑜,谢家不倒,司文,永无宁日!”
容文清能看出,陈启然这一拜,有真心在里面。
岂止是司文?现在的八司,有哪个不腐败?
人欲无穷尽,腐败,不可避免。只看当权者能否将腐败控制在一个区域内,让其不至于残害百姓。
容文清连忙起身扶住陈启然,微微侧身避开对方的礼节。嘴中说道:“陈大人浩然之心可昭日月,不瞒大人,文清也是思及司文乱象,才会来找大人您。”
容文清被自己假惺惺的话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能将官话说的这么溜。
“前几日文清府前有学子闹事,想必大人已有所耳闻。文清从主使者手上,找到一份会试考题。”容文清抬手指向桌上的锦盒,“大人,可曾看过已上呈东征令大人的会试考题?”
陈启然早已料到此事,也有了心理准备,听完容文清的话后,他还是被吓得一身冷汗。
科举舞弊,这四个字说出来,就是一片血流成河!
陈启然想要打开锦盒,他的指尖微颤,一个小小的锁扣,他都打了半天。
容文清安静的看着陈启然。
锦盒中是复印的纸张,上面清楚的写着考题。
“确实是明年会试的考题。”陈启然本以为考题不过是容文清的借口,没想到,那考题是真的!
身为司文士,他有权选择会试考题中的一部分,这份考题,由他所选的部分,一字不差。
其实不管这份会试考题是真是假,陈启然都会说是真。即便是假,也会成为真。
“大人,会试考题的泄露,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想必您也清楚。明年是恩科,也是陛下四十寿辰,如此重要之时爆出科举舞弊丑闻,滑天下之大稽!”容文清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痛心,“伯瑜的意思是……”
陈启然有些诡异的兴奋,来源于搞事情时暗戳戳的快-感。
容文清低声同陈启然商量,天色将近黄昏,她才从陈府走出。
她前脚刚走,陈胜义后脚就跑到自己老爹身前。
“容文清到底是在干什么的?爹,你可别和她一起胡闹啊!”
“到底是谁胡闹?”陈启然喝下最后一口茶水,他的金瓜啊,心痛!“子晟啊,你若是有容文清一半才能,爹也放心了。”
陈胜义不服,他确实没容文清成绩好,那是因为他从来没认真学过好吗!不是因为他比容文清差!
“爹,我是你亲儿子啊!”陈胜义拿起放在桌上的锦盒,“这里面,是容文清此次来的目的吧?会试考题?”
“猜到还问?”你要不是老子亲儿子,老子早打你了!陈启然给陈胜义一个实力白眼。
“容文清想借您的手对付谢伯荣对吧?爹,您可不能上当!谢家和秦家蛇鼠一窝,秦家又是坚实的□□。太子回皇都后,陛下态度一直很暧昧,此时站在士族对面,很可能会引来陛下的注意啊!”陈胜义越说越急,“爹,你不会忘了吧?之前盛爷爷说过,你可要坚守立场啊!”
“什么盛爷爷!他是你师祖!”陈启然面色一变,“大人的事,小孩少搀合,我心中有数!”
“爹!”陈胜义不解,刚刚还嫌弃他小孩脾气,现在又说他就是小孩,爹你怎么变脸变得比天还快。
“行了!回去读书!此次会试考题泄露,明年科举的考题定会很难,你仔细些,莫要落榜!”陈启然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陈胜义走。
陈胜义明白,此时说什么,陈启然都听不进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