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绍秦摇了摇头,他神情平淡,却语气肯定:“你没有同情他们,你在羡慕他们。”
被说破真实想法的人微顿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这你都知道?我自己都还没发现呢。”
“说起来我也挺羡慕他们的。”齐绍秦淡淡说。
这一发言让花岭南忍不住稀奇斜睨:“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更大格局的人。恋爱脑不适合你。”
“我以前也觉得,这种事情有80分就够了。但是,就好像如果你手上有一块二线城市市郊的地皮,你盖个居民区能卖80分也就能满足。可是,如果你手里的是国际型大都市的黄金地段,你想要的当然就不再只是80分的成绩。”
“……我们普通人不是很懂你这种土豪的修辞手法。”
花岭南眨了好一会儿眼睛后回答。
原本以为量太多,肯定吃不掉的晚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两个人解决得差不多。花岭南低头望向几乎全部空盘的一次性餐具,站起身收拾餐桌以结束这场聊得漫无目的的对话。
餐桌另一边,被人伺候长大的齐绍秦居然神情自然地伸手帮忙。这不是什么技术活,不过就是把所有餐具垒到一起。花岭南给快满的垃圾箱换上新的垃圾袋,齐绍秦便捧着所有一次性餐盘往里面装。
等全部收拾妥当,房间的主人以为,齐绍秦该告辞了吧?结果,这位大爷直接往沙发里一坐,拿起遥控打开电视。
“今天电影频道有部电影我之前就打算看,现在来不及回去,借用一下你的电视没问题吧?”
如果这是找茬的小游戏,花岭南还真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他愣愣看了齐绍秦一会儿,最终感叹:“我以为按照你的人设,你应该会说,‘之前我打算看的电影现在来不及赶回去看,不如买下电视台让他们晚一小时再播’。”
齐绍秦神情不变地摇头回答:“有这闲钱我还不如攒起来,攒够了以后好用来请你表演相声。”
花岭南一直觉得自己笑点很高,但他愣是被齐绍秦其实也没怎么好笑的笑话给逗乐。
“看不出你是一个那么有野心的人啊!”
墙上的电视在一段广告后,正式放映起六年前的一部老电影。
那是花岭南拍的第二部电影,在群主戏里排到三番,算是第一次演主角。也不是不自信,只是,通常来说,花岭南不习惯看自己拍的片。这部电影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完整看过。
齐绍秦倒似乎看过,电影里,花岭南还没出现,他已经很是内行地开口:“这部戏里你演的古柏正直的小警察其实特别到位,完全不像后来总演的妖孽角色。”
“演技派就是这样——演什么都到位。”花岭南一边随口回答,一边在齐绍秦身边的沙发坐下。他注意到齐绍秦选择了右边的座位,不确定是不是巧合,但和他对话的人在他右耳这边,这样的状况多少让他自在些。
……自在?
花岭南因为在脑海闪过的这一念头而诧异。
——为什么他会在齐绍秦的身边感到自在?
等那么问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明明早该想法下逐客令——因为齐绍秦没理由是受他欢迎的客人,可是,尽管从头到尾是齐绍秦自作主张的强势介入,但花岭南根本没有冒出过明确的想法来驱逐对方。
他没想赶人走。
因为他感到自在。
在齐绍秦那么自说自话闯进他的私人空间的时候,他却感到自在?
花岭南怔仲望向身边正颇为认真观看着电影的男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在做什么?”他下意识脱口问。
这个问题问得太不明智,他从来不会在想要知道一个答案的时候直截了当提问,而这一次他却破例。
齐绍秦闻声转头迎视向花岭南的视线,他的眼中依稀有温暖而带着丝意外的惊喜:“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花岭南想了想,慢条斯理解释:“世事无绝对。”
“我现在在做的是争取,”齐绍秦返回主题回答,“比你更进取的争取。”
花岭南是真的没有听明白,而不是假装不懂,“比我更进取?”他迷茫而有些恍惚地重复。
齐绍秦没有具体说明,这时候径直说下去:“我不会鼓励你去做什么,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对手。我不可能希望你变得更积极,从而打败我。”
“……打败你?”
“但我也没有权利剥夺你的机会。”齐绍秦又说。他深深看了花岭南一眼,在明明该有下文的时候却忽然另起一行,“说到底,每个人都会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正确答案。”
☆、24
花岭南并没有拜托齐绍秦保守关于自己左耳失聪的秘密——他不希望被人知道这件事,可正因为如此,反而不肯透漏出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不过,齐绍秦显然没有多嘴。没有人来询问或者关心关于花岭南耳朵的事情。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应该只有小丁。小丁也完全没有向花岭南提及此事,不过,花岭南工作期间,他明显变得“话痨”了很多,经常把别人对花岭南说的话又复读机一般地重复一遍。不过,他的这一行为还算不着痕迹,除了花岭南之外,别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花岭南的工作总算是比较顺利地继续了下去。
《时光》这部小成本且没太多背景的电影最终倒是很快顺利上映。剧组在b市办了一个小型的首映式。说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