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林廷安“谈完”恋爱就想吵个架,他板着脸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不好好答卷子吗?”
杜暄无可奈何地说:“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好吧,主要是考理综那天中午我爸爸来了一趟学校。”
林廷安一时之间对“我爸爸”这三个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之前杜建成也没怎么管过杜暄的学习,每次来学校开家长会的都是周曼。离婚之后杜建成跟杜暄只是保持几天通个电话,一个月吃顿饭的频率。这冷不防地跑到学校里,林廷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事儿吗?他说什么了?”
“没事儿,别紧张。”杜暄舒舒服服地搂着林廷安,空调里的凉气吹在还沾着薄汗的身上,冰凉又有点儿黏糊。他说,“要洗个澡吗?”
“什……什么?”林廷安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飚到了180。
“洗澡。”杜暄拽着林廷安走进浴室,“黏黏糊糊的不难受啊,冲个澡。”
“……”
少年,鸳鸳浴都能说得这么淡定理所当然,请问你是如何办到的?
杜暄从容地拿了两身衣服出来:“你穿我的吧……啧,你都跟我一样高了,天天吃美登高吗?”
林廷安从杜暄的口气中听出了一种“哄熊孩子”的感觉,于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本来就很高。”
“那会儿比我矮。”杜暄利落地脱下衣服,拧开花洒,“过来,你看你那一头汗。”
狭小的浴室里腾起水雾,水温不是很热,水花溅在身上非常舒服。林廷安看到杜暄站在水帘中,瘦高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紧绷光滑,他的小腿非常好看,笔直纤细,穿乔丹鞋的时候,完美的腿部线条渐渐收进鞋口,好看的脚踝被鞋帮妥帖地包裹起来,那种感觉让人心痒痒的,目光总会忍不住顺着鞋口溜进去。
初相逢的时候,自己的目光就黏在杜暄的鞋上,他的脚踝若隐若现。
三年的往事扑面而来。
林廷安慢慢脱下衣服,站在杜暄身边,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杜暄,刚刚还狂猛得如同飓风一样的心情忽然就平静得宛如高原上的一片深湖。
杜暄拍拍他的头,他听话地低下头,任由杜暄淋湿他的头发,抹上洗发水,揉搓出雪白的泡沫。杜暄弹琴执笔敲棋枰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的头皮,每一下都准准地压进他内心最深处。
就想这样一辈子。
“闭眼。”杜暄举高花洒,把他一脑袋的泡沫冲掉,然后把湿淋淋的头发全都抹到了后面,露出林廷安光洁的额头。
“放心。”杜暄顶着林廷安的额头说,“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林廷安想要反驳,想了半天也只好不甘不愿地“嗯”一声,想了想又问:“你爸爸找你什么事儿。”
“他说他去办点儿事儿,路过学校就来看看我。”杜暄的语气淡淡的,“我觉得他有事没说。不过,他不说最好,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林廷安心疼地抹去溅在杜暄脸上的水:“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杜暄笑一下,虽然不知道说了能有什么用,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林廷安说:“虽然我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你别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心情也会好,对吧?”
杜暄在林廷安唇上印个吻:“看着你我心情就好。”
杜暄关了花洒,抓过一条浴巾扔在林廷安身上。浴室里忽然静下来,对方的呼吸声忽然大得可怕,连带的,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也声声入心。林廷安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直到这个时候,“赤裸”这个形容词变成了一个“动词”,直接关联起了“床”或者“沙发”等名词。
杜暄扔给林廷安一条内裤:“穿我的吧。”
林廷安不是没穿过杜暄的内裤,但是此时此刻,这条内裤上似乎长出了一双小手……
杜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嫌弃?我没新的。”
林廷安咬咬牙,把那条内裤穿了上去……操!果然感觉长了一双小手!
杜暄套上一身家居服,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廷安慢慢地穿好衣服,给那双“小手”上了一副手铐,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杜暄站在柜式空调机跟前猛吹。
窗外日已西斜,金色的阳光洒了一窗台,林廷安看着杜暄明亮的眼睛和泛红的眼角,他恨不得明天就高考!
然而日子还是不紧不慢地过着,五月以后所有的自习室和图书馆对高三全面开放。高三的学生得到了初一小豆包的待遇,每天只上六节课。然而放学后并没有一个人回家,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或者自习室里复习功课。文科班的开始最后一遍过教材,理科班的每天都抱着错题本看。
孙睿已经拒绝再看生物了,他说反正生物占分最少,与其跟它较劲不如整理整理物理和化学。杜暄对物理实在是爱不起来,力学和电学部分林廷安给他讲过两遍,他听是听懂了,但是一到做题时还是有点儿糊涂。
林廷安用尺子敲着他的手背说:“你能不能长长心?它怎么可能只考电学或者只考力学?肯定要在电学里考力学知识啊,你就不能把这俩放在一起想想吗?”
杜暄揉揉自己泛红的手背,心说我操林廷安你小子是要造反吗?看我一会儿不弄死你的!然后他会用带点儿委屈的腔调说:“我……算了,这部分我放弃了。”
这时林廷安会怂作一团,心疼地摸摸杜暄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