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莫天云捻着梅花针,笑嘻嘻地说:“这老贼不是有个铁面御史的雅号吗,可见得扮忠臣良相是惯了的。既然他这么肯演,咱们也得肯配合才对,忠臣嘛,总得吃点皮肉之苦,不然忠臣不是谁都能当了?”
嘴上说着话,手下也不闲着,莫天云左手按住陈正清,右手连起连发,把铁面御史扎了个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偏这刑罚虽然痛苦难当,却特别能熬人,再疼也昏不过去,只能嘶声惨叫。
同样是人,你能受那么多的苦也能挺过来,凭什么他就一点挨不起?
陈正清惨叫连声,几乎都要shī_jìn了,而莫天云的手都拍酸了,决定歇口气。他大马金马地坐在陈正清面前,对着他咧嘴一笑。少年犹带稚气的可爱面容,看在此刻的陈正清眼里,却犹如地狱里的索命修罗,只怕下一瞬间,就要使出更加狠毒的手段来折磨他。
“陈大人,你想明白了没有?”他说:“是老老实实地问什么答什么呢,还是你继续宁死不屈下去,咱们接着扎?”
“别扎了!”陈正清再也受不了了,连声求饶。“你们想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别再下手了!”
莫天云双手一摊,做出一个“你看吧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叶明昭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以毒攻毒才是最有效的。
“很好。”他说:“既然陈大人愿意配合,那么,就从当年我父亲的案子说起吧。”
他盯着陈正清的眼睛,神色凛然。
“当年,指使你们诬陷我父亲,并在牢中害死他的幕后者,究竟是谁?”
一壶清酒,一杯清茶,一炉檀香,一曲琴音。
中年华贵的男人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倾听侍姬弹奏的琴曲,很是悠然自得。直到白面无须的男子躬身进来,来到帘前轻轻地唤了一声。
“王爷。”
“嗯?”男人依然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何事?”
“王爷,陈大人失踪了。”
男人睁开了眼睛,看似平和的眼中,射出鹰隼一样的光芒。他一挥手,琴声立刻停歇,美貌的侍姬抱着琴深深一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
“有人闯入凤鸣楼,掳走了陈大人。”张福说:“而且,凤鸣楼上下竟然无人察觉。”
“真是废物!”男人冷斥,也不知是在骂陈正清,也不知是在骂凤鸣楼。张福弯着腰,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葛捕头……”
“葛青?他又怎么了?”男人端起苶杯轻呷一口,漫不经心地道。
“葛捕头似乎对当年叶少卿的案子有些不寻常的兴趣。”张福说:“据报他一直在搜寻叶案当年的卷宗,不仅如此,他还对圆通钱庄很感兴趣,曾经私底下调查过钱庄东家,对最近青州地面发生的人命案显得过分关注。”
短短几句话,张福已经把葛青的小报告打了个彻彻底底,男人听罢,冷笑一声。
“京城七少被杀,缉捕真凶杜秋娘的事他不积极,对于这些不该他过问的,却是很热心。你说,本王是把他教得太好了,还是教得太蠢了?”
“王爷自有主张,葛捕头毕竟是王爷的义子,原不该奴婢多嘴。”
“你不多嘴,你只是在背后捅刀。”男人放下茶杯,讥笑道:“如你这等无根之人,也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成日只想着争宠。葛青是本王义子,你便看他不顺眼,如此是不是本王宠信谁,你便要算计谁。”
“奴婢不敢!”张福慌忙跪倒在地,连连谢罪。“王爷这话,可是冤枉死奴婢了!葛捕头虽是王爷义子,但柳捕头也是,奴婢又何曾王爷面前说过柳捕头的不是呢?实实在在是葛捕头那个人,比起柳捕头来,未免太不懂事了,整天只想着那些个公理公道,公平正义,满脑子天真的念头,其实根本就是个楞头青。奴婢也是为王爷着想,担心他对当年的事过分关注,会产生不该产生的想法,以致于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行了,起来吧。”男人把握着手上的扳指。“本王不过随口说说,你倒是说了这一大堆。你既然这么了解葛青,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张福起身,依然躬着背,小心地说:“当年的事,奴婢不敢多嘴,但就目前青州府的命案,奴婢想,他要是查到什么,恐怕会跟袁廷玉说的。那袁廷玉正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今年吏部的考绩不合格,葛青要是再一撺掇,到时候热血一上头,派出青州府的官差去缉拿凶手,这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哦?”男人眉头一皱,张福又说:“王爷,那一位虽然武功高强,当今江湖上没人能及,但官差代表的可是朝廷官府。要是官差真去了龙翔山庄去拿人,就算那一位再武功盖世,捏死官差就像捏死蚂蚁一样,也不能公然对他们出手,不然的话,岂不就等同于叛逆了。”
“你说的有道理。”男人沉思着点了点头。“这件事,老鬼也确实过分了点,本王养着他,不是要他给本王惹祸的。震慑那些江湖草莽也就够了,随便乱杀人,就算都是江湖人,也是朝廷的子民。说起来也怪不得袁廷玉,在他的地面上杀了那么多人,换了谁也忍不了,他也是一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