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飞的个性较为圆滑,还能说上几句场面话,但葛青却懒得虚话,茶都不喝就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来意。
“凤公子,敢问清风堂的人去了何处?”
“清风堂?”凤云霄端着茶杯,惊讶地抬眼看了一眼葛青。“他们月前就已经搬走了,怎么大人不知道吗?”
“搬走,搬到哪里?”
“还能去哪里。他们本是江南灵剑阁的人,现在撤了清风堂,自然是回江南了。”
“江南我们已经查过,不但清风堂的人并没有回去,连灵剑阁的当家主事都不见了,那一花一叶的左右双侠,更是下落不明。凤公子可知晓他们去了哪里?”
“我不知晓。”凤云霄回答得很干脆。“他们搬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打招呼,现在人去了哪里,我更不知情了。”
他答得完全没有迟疑,而且语气中还有着隐藏不住的愤懑,葛青和柳云飞对望了一眼,柳云飞笑嘻嘻地说:“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凤公子的朋友吗?怎么朋友走了,却都完全不知情呢?”
“我和他们算不上朋友,泛泛之交而已。”
“哦?”柳云飞一笑。“我倒是听说,凤公子与灵剑阁的那位叶姓剑客关系匪浅,没想到只是泛泛之交?看来这传言,果真是不可尽信。”
那似有深意的笑,让凤云霄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不悦。不论刑部的办案效率有多低下,至少这柳云飞肯定不是笨蛋。既然找上门来还说出这番话,想必自己的那些恩怨□□都在对方的调查范围之内。虽说那已经算不上什么隐私,但这种被人当面八卦的感觉还是十分不好。
“倘若两位大人亲自登门,就是为了打听灵剑阁双侠下落的话,请恕在下爱莫能助。他们去哪里没有义务向我报备,我也给不出答案。”
反正他说的是实话,也不怕别人去查。清风堂的人撤走,的确没跟他打招呼,他又不是神算子,怎么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
“凤公子。”似是听不出凤云霄话中的嘲讽,葛青的态度十分严肃。“你可还记得去年在牡丹阁,我和你说起的那桩命案?”
“记得,不就是那京城七少命案么。”
“是,京城七少一夜之间,全数被杀死在杜秋娘的花会之上,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沉鱼就是杜秋娘。她不会武功并不意味着她就无辜,她身边那灵剑阁的一花一叶二人,任何一个人都有杀害七少的能力。我们现在怀疑,杀人的真凶,不是花连华,就是叶明昭。”
“杀人总要有动机,说他们杀人,动机是什么?”凤云霄反问。“灵剑阁双护法素有侠者之名,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无冤无仇,好端端地他们去杀那七少做什么?”
“这……”葛青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无冤无仇,怎会是无冤无仇,恰恰是血海深仇。
事到如今,在查清了叶明昭的身世之后,京城七少案件真相已是昭然若揭。不论杀人者是花连华还是叶明昭,杀死京城七少的动机再明白不过,就是为了替当年惨死七少手中的碧落报仇。碧落本是前户部侍郎叶少卿之女叶月蕙,而叶明昭,就是她的亲哥哥叶随风。
碧落之死惨绝人寰,人人都知七少就是凶手,可叹世道黑暗,无人能为她申冤,只能屈死九泉。想那叶明昭既然是她的亲兄长,为人兄长怎能不报此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就算有再多的冤仇,那王法能制裁且要制裁的,却只能是无权无势的平民。而自己办这案子,要将复仇者绳之以法,怎样看,都逃脱不了为虎作伥的定义。
葛青心里十分不快,而柳云飞显然并不这么想,他收敛了笑容,语气也渐渐严肃起来。
“怎会无冤无仇,正是深仇大恨。凤公子,你可知碧落何人,叶明昭又是何人?此二人原是兄妹,为前户部侍郎叶少卿之子女,叶少卿贪墨入狱,子女官卖,才各自流落一方,数年后碧落死于教坊司。以后的事,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么?”
“哈!”凤云霄轻笑一声。“敢问碧落死于教坊司,凶手又是何人?要我说实话,那七少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凶手杀他们,根本就没有杀错。”
“荒唐!天家自有律法,怎能为泄私愤擅自杀人?更何况那七少何等身份,怎能善罢甘休?”柳云飞正色道:“凤公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论是何理由,侠者以武犯禁乃是大忌,天家律条不容冒犯。如果阁下有他们任何一人的消息,还希望能及时告知。也希望公子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须知包庇真凶,也是触犯律法天条的。”
凤云霄不由冷笑。
“怎么,柳大人这是在警告在下吗?好一个天家律条,碧落姑娘含冤九泉的时候,律条何在?说什么王法如炉,原来炼的都是百姓之苦!”
“凤云霄,你真是不知好歹!”
“够了!”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怒吼,却是葛青拍案而起,吓了两人一跳。
葛青脸色铁青,双手一抱拳,向着凤云霄说:“我们今天来,为的是那清风堂主人的下落,既然凤公子不知情,多留也无意义。凤公子,多有打扰,告辞了!”
说完,他也不管柳云飞的脸色难看,硬是拖着他大踏步地走出了凤鸣楼。
“这个凤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