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候,还是天朗晴空,半道上却忽然起了大北风,接着便是鹅毛般的大雪急急落下,一瞬间好似天地间变了样,不待片刻,山震动雪倾下,一场大雪崩将寒仓夫妇二人压在了山下。
讲到这,白城忽然轻笑一声,看着站在那愣愣的褚铎,“你这叫死有余辜,其实你本该三岁那年死于雪崩的,是我舍命救了你,让你多活了二十多年,而且你命里本就无妻无子,偏生的你非要动了那等心思,当然这也能理解,人之常情嘛,可早在你第一任妻子时,就给了你警戒,但你偏要一意孤行,害了自个也害了他人。”
这话叫褚铎颇为不悦,“那不是朕。”
白城冷冷一笑,“你想知我为何今生成了狐妖?”又道,“也罢,你我恩怨是要讲明了方才好。”
冬去春来,荒凉山间,只有一座废宅子,却再无人迹。
春暖花开之时,那名道士又路过此处,他推开了寒仓家的院门,将久久不肯立刻的赤狐之魂魄收齐了,后飞身去了灵山。
“小东西,受你父亲所托,你再人间二十七载的时间到了,封印的法术给你解除了,日后,你名叫白城,赤狐白城。”
白城重新有了骨节骨髓,重新有了皮毛,有了新的身躯,有了法术。
一切都是新的,只是,纵然如此,却依然忘不掉被最信任之人亲手剥皮抽骨之痛。
他将这痛藏在了心底,不曾想,藏得久了,心底的痛却生了根,发了芽,开出恨意来。
离开灵山后,白城去了妖界,在那居无定所,四处飘荡,偶尔帮帮弱小,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睡大觉,他又懒散,与世无争,故而常年无所事事,甚觉无聊。
白城想,他总要找点事做,以此来打发这冗长的岁月。
可是,做什么?这倒是难住他了。
初时,白城在妖界当起扶小帮弱的妖怪来,久而久之,又觉得无趣了。
而且,因他一时起了善念,身边多了两只跟屁虫,整天跟着自个,甩也甩不掉,真是好不愁闷……
他想,若是每次帮助弱小的妖怪,都能有这么黏人的小东西,那他岂不是身边要有一群妖怪了,如此倒不如还是做回他冷血的模样。
然而,不问世事,很快又让他觉得无聊了。
白城心道,是要找一件事情来做了。
于是,找寻寒仓转世便成了他所追之事。而杀了寒仓转世之人,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了。
这一寻便是几百年,几百年光阴,于妖来说,不过是长久生命中的一瞬,白城在妖界待的无聊,便带着那两个小跟屁虫来了人界,定居在青莲山上。
许是因寒仓的缘故,白城不喜人类,故而几乎不下山。
待在人间几十年,直到白软那小妖寻了娘子,他才开始下山走动。
于此,他也寻到了寒仓的转世,褚铎。
听到此,褚铎十二分的不服气,辩解道,“即便朕与寒仓有什么,那朕也只是他的转世,并不是他。”又说,“寒仓做的事情,朕并未对你做,世间万物,凡是生灵,既然都能死后投胎转世,那便于前世之事毫无瓜葛,若是真如你说的,前世今生纠缠不断,这世间岂不是要大乱了?”哼一声,“就拿喝孟婆汤来说,为何要定这样的规矩?这便是要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这一点,你作为一几百年的老妖怪,莫不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说着又哼一声,“也是,四脚兽到底是四脚兽,即便是成了精,也是四脚兽!怕是无法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白城听得这句“四脚兽”,有些愠怒,回道,“我不懂,因此,无论如何,是要将你性命取回,若是也能剥皮抽骨,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这也是一报还一报。”
听了此话,褚铎恼羞成怒,回了句,“畜生就是畜生!讲人话看来是真听不懂。”
白城眸色遽冷,立刻挥着爪子,什么也不说的扑向褚铎,挠了上去。
褚铎闪躲不及,被挠疼了,气急之下,一把抽出自己那把九尾赤狐剑来,挥着就要往白城身上砍,可剑刃就要落下时,却又猛然停住,悬在狐身极近之处,狐毛掉落了一撮。
褚铎快速抽剑入鞘,后看着白城那轻蔑的模样,气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可恶!”说罢,转身走开,去了床上歇息。
忽而想到什么,起身,冲白城问道,“这佩剑是你父亲之骨所铸造,我与你父亲又有什么渊源?你可知?”
白城沉默了,心如明镜此刻却模糊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这也是他所困惑之事。
他有去灵山向上仙讨问,可上仙却是沉默不答。
褚铎见他不作答,便心下明了,看了看这佩剑,心中疑惑也冒了头,甚至寸寸不止。
翌日,太后来寝宫看他时,褚铎询问起这把剑的真正来源。
太后略微一愣,不解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不是说了,是你母后我父家祖传宝剑,我便传与你用来防身辟邪。”
“可母后……你也曾说你并不知父家是谁,是被人卖进了王府里,后跟着进了宫。”
这话听得太后神色一滞,端起茶盅轻啜了口,“是,这话是没错,”说到这顿住,放下茶盅,看向褚铎,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母后怀你时,一日做梦梦到一身穿白袍的仙人,他在梦中将此剑交付于我,说是给我腹中孩儿的防身之物,母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