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忍不住抬头看着没有说话的谢景,“夫子,你放我一马成吗?这件事就这么放过去吧!不要再提了!”王悦看着明显无动于衷的谢景,忍不住低头骂道:“你到底想如何?”
谢景看着低头撑着额头的王悦,“你总要学着适应我。”
“我为何要适应你?”王悦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谢景,我躲着你都来不及我还适应你?当我傻啊!王悦觉得谢陈郡这人挺好笑的。
谢景从地上捡起王悦抓头发时从他手中掉落的白玉佩,抬手轻轻递了过去,“你渐渐弱冠成人,许多事你总归要学着适应,你不是个孩子了。”
王悦一把从他手中将自己的玉佩拿回来,攥在了手心里没说话,他相当无语。他从来没和谢陈郡说过什么,今日下来,他觉得谢陈郡这人好像不喜欢说人话。
两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王悦攥着那玉佩半天,忽然就豁出去了!他抬头定定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夫子,即便说我与太子之间真有些什么,那也轮不着夫子你来过问吧?我指不定我就好龙阳这一口,我就乐意找司马绍,怎么了?你能如何?骂死我啊?”王悦觉得跟谢陈郡讲道理他肯定输,他还不如撒泼打滚,谢陈郡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得来他眼前装圣贤,那就别怪他耍无赖。
谢景沉默了片刻,他垂眸望着坐在案上的王悦,“你与他之间有悖于君臣纲常,没人容得下。”他低声道,“你年纪尚小。”
王悦直接给听笑了,“我跟司马绍有悖于君臣纲常?那要不这样,夫子,我看你挺忠君爱国的,咱们俩试试?”他伸手啪的一下抓了荡在空中的玉佩,仰着头看向谢景,“如何?”
谢景望着他,忽然就久久都没有说话。
王悦看着谢景那脸色,终于笑开了,“夫子,玩笑而已!瞧给你吓的!弟子怎敢拖着夫子luàn_lún?万一夫子要上吊我可拽不住。”
见谢景没说话,王悦心情大好,他拂袖起身,“夫子,记住了!有些事不该你管,便不要操心,本世子出了名的乖张顽劣,不比殿下那般讲道理,本世子能干出什么事本世子自己都算不到,今日这席话本世子权当没听过,本世子喊你一声夫子,还望夫子好自为之。”
王悦的意思很清楚:谢陈郡你高抬贵手别再玩我,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拖你下水,咱们同归于尽算了!
王悦说完这一句话,转身往外走,他一路走出了大殿,没有回头。
站在原地良久,谢景缓缓地敛了眼中的情绪。他没说话。
王悦出了门,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果然对着谢陈郡这种所谓君子耍无赖就是爽!只可惜当时没看清谢陈郡的脸,谢陈郡一准吓得不轻,脸色定然很好看,真是可惜了!王悦觉得自己当时就该盯着他多看会儿,还能多吓唬吓唬他!这事儿给谢陈郡留下的印象越深越好,最好让谢陈郡以后一见着他就想到luàn_lún,恶心也活活恶心死他。
王悦只要一想到谢陈郡那张脸素来刷了寒霜的脸上露出其他的表情,他便很想笑。
他转身去找司马绍,想和他说说这事儿,走到了一半忽然记起来这人今日朝中有事,他于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城南。
王悦去喝酒了。
他一个人晃去了歌姬坊,在诸多寻欢作乐的世家公子中,王悦确实是股清流,他来歌姬坊就是为了喝酒。歌姬?琅玡王家多的是!王悦看上的从来就是歌姬坊的酒。
风尘中的酒似乎比别处更香醇,喝多了给人以横死温柔乡的错觉,最适合王悦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了。
单间里点着安神香,竹枝屏风前摆了张梨花木桌案,王悦和往前一样,一个人喝多了,自己就闻着袖子的酒香趴在案上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王悦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有动静,皱着眉抬头看去,却看不清面前人的样子,他抬手慢慢地扶住额头,以为进来收拾的下人,他像往常一样随手从兜里把所有的钱掏出来往前一推,自己趴在桌案上又睡了。
王悦刚睡还没一会儿,又被吵醒了。
男人坐在他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掰着他下巴,他望着神志不清的王悦,眼中一点点暗下去。
王悦不耐烦了,半天挣扎不开那人的手,他摇着头,不耐地骂了一句“放开!”
谢景静静看着他,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一点点用力,眼神渐渐变得淡漠。王悦别说是喝醉了,就是最能闹腾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王悦有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王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王悦感觉到疼了,神志似乎清醒了一瞬,可在看清面前人的面容之前他又陷入了混沌之中,他摇着头,红着眼睛用力地去掰这人的手,嘴里含糊地骂着人。明显是真的有些疼。
谢景没松手,也没继续用力,就这么低头静静看着他。
他红着眼,费力地去辨认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