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大姐”一瞥嘴,露出一个不为所动的假笑:“你也说了,我们这里是地下城,凯莱亲王没来的时候,我们就是阴沟里的臭虫,现在他们来了,也没有清理下水道的意思,我好好的,干嘛要去找死?”
“我要是没记错,你父母、你妹妹……当年你全家都是死于彩虹病毒,你上次来求我分期付款的时候喝大了,在酒桌上嚎啕大哭,”独眼鹰的声音压在喉咙里,“你说你妹妹当年才六岁,全身溃烂,一碰就连血带肉地往下掉,他们把她扔进隔离箱里,人还没死就送进了焚化炉……”
臭大姐听到这,手撑额头,大笑起来,打断他:“独眼鹰,陆兄,你也太天真无邪了,我不卖点惨,怎么跟你套近乎?我从小光棍一条,靠偷鸡摸狗长到这么大——父母和妹妹?哈,我是不是还跟你说我家有个小院子,养了两条中型犬啊?太温馨了吧?”
独眼鹰的下颌狠狠地一绷。
臭大姐的脸色随即冷了下来:“抱歉,我只想过几年安生日子,不想找事。陆兄,你知道世界上有两种人是必须得死的吗?一个是秘书,因为知道得太多,还有一个就是债主。”
独眼鹰:“你……”
臭大姐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对不住了,拜拜。”
说着,他单方面地陡然切断了通讯,与此同时,包围圈最内侧的几十架机甲同时举起炮口,预备来一曲大合奏,把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小小机甲轰成渣。
独眼鹰:“王八蛋!”
陆必行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回头去看湛卢,湛卢闭着眼,整个人身几乎成了虚影,重机甲的精神网悄无声息地叠加在北京的精神网上,像一层看不见的水波,不知不觉中渗透出去。
就在对方准备开炮的瞬间,前锋的几十架机甲的精神网同时动荡起来,难以抵挡的入侵一下横扫了一排,六十多架机甲的精神网同时断开,对方的驾驶员人仰马翻了一片。
同时,距离臭大姐最近的几台机甲被反向操控,一个粒子炮打碎了臭大姐的防御系统和主发射器,八枚导弹蓄势待发地架起来,悬在了他的头顶。
林静恒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下,他声音很轻地开了口。
“再联系他们一次,”他说,“陆兄,这回你可以放开喉咙骂街了。”
第31章
然而对于这番好意, 独眼鹰并不领情。
独眼鹰听了这句近似于“关门放狗”的话, 双眉原地起跳,差点超越发际线:“不就是收拾几个小瘪三吗?你至于装出星系这么大一个逼吗?林静恒, 不摆个造型你活不下去吧?”
林静恒淡淡地回答:“阁下心里想什么, 眼里就见什么。”
臭大姐那边也回过神来, 这位纤细的不美男子身在八枚导弹胁迫下,表现出了令人敬佩的骨气, 直接甩来一条语音:“呸, 老子还有三千兄弟,我们宁死不屈!”
林静恒嗤笑一声:“要送我三千人头?太客气了, 那怎么好意思。”
陆必行:“……”
林将军的精神力强弱姑且不论, 这张平时不言不语的嘴战斗力着实惊人, 力战敌我双方,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他又好笑又无奈地摇头时,林静恒无意瞥了他一眼,有那么片刻, 这位前任联盟上将心里“咯噔”一下, 怀疑自己在陆必行心里的形象不怎么样。
不尊老不爱幼, 脾气稀烂,还喜欢拿腔拿调。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在他漫长的从军生涯里,“作秀”和“装模作样”,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第一星系,没有人关心将军们打了多少仗,剿灭了多少海盗, 有什么军事理论和国防见解——话题才是一切。赞誉也好,骂名也好,哪怕媒体上连篇累牍都是他的黑料也无所谓,只要不被和平了两百多年的民众们遗忘。
因为沃托需要他这样一个人,联盟议会需要一个扎眼、狂妄、狠毒、谁都拿他没办法的独裁者形象,来做公共反派。
联盟是“平等自由”的,平等自由的联盟拿什么来阻止七大星系拥有军事自治权呢?这不合理,所以要有这样一个“大反派”站在台面上。他必须压得住阵脚、拉得住仇恨,让联盟中央“无可奈何”地对民众说,“我们也拿这个人没办法,但是我们不畏强权,一直在努力斗争”。
议会需要作风强硬的反派,军委需要他作为陆信的继任者,成为一个平衡军方内部裂痕的吉祥物,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地维持着这样一个形象,游走在各方之间。
否则,一个不到百岁的年轻人,凭什么他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呢?
难不成还凭他有本事么?
自他离开联盟,五年来,林静恒无数次想抛弃这个枷锁一样的“形象”,找回当年被活埋的自我。
然而三十年过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本来应该是什么样了。
可能就是个不摆造型活不下去的人吧。
“你们现在可以试着链接一下精神网,”林静恒忽然说,“湛卢的精神网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