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就在左面,宋琬这么一拉,便又牵动了伤口,立即有血涌了出来。不一会,便湿透了新换的中衣、外袍。孟阶连忙用手捂住血迹。他迅速的躺到拔布床上,用右手拉了锦褥盖上。
宋琬见孟阶突然快步走到她前面,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就见孟阶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来是真的累了,宋琬笑了笑,拿着银剪子灭了一个灯台。
宋琬害怕吵到孟阶,小心翼翼的脱了外衣爬到床上。她又另拉了一个锦褥,刚要躺下,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很浓厚,似乎就在身边。
怎么会有血腥味?宋琬蹙了蹙眉,却扭头看向了孟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宋琬轻轻将手搭在孟阶身上的锦褥。
她刚刚拉起锦褥的一角,便见孟阶微微睁开了眼睛道,“乖,快睡了。”
宋琬咬了咬嘴唇,轻声问孟阶,“你是不是伤着了?”
一阵沉默后,孟阶摇了摇头。宋琬不相信,拉着锦褥道,“你松手,让我看看。”
孟阶却是不放,“乖,我是真的累了,让我睡会。”
宋琬看着孟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突然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孟阶见她掩着嘴唇,十分难受的样子,不由得攥紧了手掌。
“这样好些了吗?”孟阶微微抬起了身子,一手轻拍宋琬的背。
宋琬见他终于松了手,连忙拉开了盖在他身上的锦褥。只见孟阶胸口前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透了一大片,而血迹还在不断的往外蔓延。
宋琬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孟阶微微怔忪,闭了闭眼一会儿,才轻声道,“没什么的,就是个小伤口。”
宋琬似乎吓得不轻,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下来。她伸着颤抖的手去解孟阶身上外袍,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不是——很——很疼——”
孟阶嘴角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摇了摇头,伸手拭去宋琬脸颊上的泪水,“乖,真的没有那么疼。”
宋琬的手虽在抖索,却是极小心,生怕再弄疼了孟阶。她将外袍、中衣都解开,伤口便露了出来。
左胸口的地方,有一道刀伤,很长很深。伤口周边的肉微微向外翻着,用了针线缝了起来,一共七针。鲜红的血不停地顺着伤口涌出来,宋琬连忙拿了锦帕捂住。
她看着血一会又染满了锦帕,慌忙下了床,翻箱倒柜的找药箱。她头脑还算清醒,慌着拉了两个抽屉,便想起药箱被她放在了衣柜的第三个格里。
她又光着脚跑到衣柜前,打开扇门将药箱拿了出来。药箱里储备了止血的药粉,宋琬颤抖着拿了几瓶药扫了一眼,当看到瓶子上写着凝血粉三个字样时,便将药箱扔在了一旁,拿了药瓶过来。
“你快躺下。”宋琬吸了吸鼻子,扶着孟阶躺平。她又拔开药盖,将粉末倒在冒血的伤口上。一瓶药,还没有用过,全都让宋琬倒在了伤口上。
一会子,血才慢慢止住了。宋琬又拿了纱布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伤口裹上。此时床上床下已是一片乱糟糟的了,孟阶看着宋琬哭的通红的眼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傻子,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严重。”
宋琬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她抹了眼泪,将床上的剪刀、纱布和药瓶都收拾了搁到药箱里。
孟阶见她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还要抱着药箱放到衣柜里,无奈的道,“明儿再收拾,快上床上来。”
宋琬这才又爬了上来,她就躺在床的一侧,生怕再碰到了孟阶的伤口。孟阶却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轻笑道,“刚刚还学会骗人了?”
宋琬仰头看向孟阶,指着伤口道,“如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今儿晚上的应天府似乎很不安宁,不止京城一片慌乱,就连隔着十几里路的宛平似乎也有些不正常。城门紧锁,大道上不时地有一排排禁军过去。
夜深了,谢府里却灯火通明。府门前,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谢光之子谢严的院子了。
只见内室里,三四个太医整齐的排成一排候着。谢光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上去很是焦急。
“胡太医,我儿他到底怎么样了?”谢光看着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的谢严,不耐的问道。
那胡太医连忙躬身回道,“回大人,令郎并无大碍。”
“那怎么还不醒?”谢光又冷声问。
胡太医敛眸瞄了谢光一眼,战战兢兢的道,“令郎失血过多,身体极是虚弱,怕是一时还醒不过来。”
谢光皱眉,“那什么时候能醒?”
“回大人,将煎好的汤药喂下去后,再过半时辰,令郎就差不多能醒过来了。”胡太医年岁大了,不便一直弓着身子,此时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意。
谢光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才和缓了一些,“都下去吧。”
丫头端了药碗进来,谢光接过来,亲手喂谢严喝了下去。他这才去了另一间房子,召了当时跟在谢严身边的人。
一共六个随从,死了四人,还剩下两人,身上都负着重伤。谢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道,“可看清那些人都是谁了?”
他声音虽小,听起来却阴森森的。
两人都摇了摇头。那些人出手又狠又快,要不是他们两个运气好,就也被抹了脖子了。
谢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