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林颂安还真有点丧气,蹲下来用树枝在雪上乱画:“我可太羡慕你们班了,班主任说放假就放假,一会我还要回去上课。”林颂安的目光被贺怀意的艺术创作吸引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贺怀意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不算什么东西。”
“这么丑,我也觉得。”
憋不住了,贺怀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林颂安以为他也被自己的艺术创作丑笑了,也跟着贺怀意傻笑起来。两个青春期的智硬少年蹲在球台旁笑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傻,贺怀意先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这边的雪地被同学们占领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去体育馆后面块空地上玩,地方大,去的人也不多。”
林颂安点点头,刚想开口回应,上课铃响了。
贺怀意:……
林颂安发挥了兔子属性,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一边跑还没忘回话:“下节课你在那边等我,我会来的!”
拍了拍裤脚沾上的雪,贺怀意向体育馆走去,体育馆除了办活动会热闹一点,平时都是大门紧锁用作地标性建筑,故而也就没多少学生会往这边来。他还是舍不得踩地上的雪,选那些光秃秃的地方下脚。绕到体育馆后门,意外地发现了沈玉和唐洲,那两个人倒没有看见他,贺怀意本来觉得偷听不太好,想趁她们两个没发现赶快走,那边的对话却不受他控制地传到耳朵里。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合适。”
说话的人是唐洲。
贺怀意:你们一开口就这么刺激的吗?!
沈玉的语气听起来很淡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可以。”
唐洲静默了两秒:“对不起。”
贺怀意听到沈玉笑了一声,开口又是却是很落寞的声音:“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真要说是做错了什么的话,同性恋才是原罪。”
唐洲说下一句话,好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是,会很辛苦。”
沈玉冷笑:“是同性相爱更辛苦,还是强迫自己去爱一个没有那么爱了的人更辛苦?”
像被火烫到了一样,唐洲没有再答话,只低着头不再去看沈玉。
贺怀意把身体往里靠了一点点,沈玉没有发现他,径直往操场走去,回到人群里,再也没有看唐洲一眼。
唐洲看着她走远了,才慢慢蹲到地上,捂着脸呜咽,像一只绝望孤独的兽。
贺怀意在心里叹了口气,等唐洲也离开了,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他能感受到沈玉的悲戚,也能感受到唐洲的绝望。如果有一天能和林颂安在一起的话,他不会像唐洲这样的,刻意跟林颂安拉开距离的那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人的一生真的很难遇到自己想共度一生的人,如果有那么幸运,这个人恰好也喜欢他,那就足够了。
像林颂安说的那样,只盯着对方的眼睛就好。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对同性恋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真正的侮辱,贺怀意一定会替他挡下。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下课铃一响,林颂安就撒开腿跑向体育馆,隔得远远的,贺怀意就看到了他,心里还笑这个傻子跑得这么快也不怕摔倒,傻子摔倒倒是没摔倒,林颂安一点也不会看贺怀意的脸色,不上体育馆走廊,踏着空地上平整的雪面大步朝贺怀意走来。
“贺怀意我来了!”
看着原本干净平整像奶油蛋糕一样的雪地被林颂安踩出一串黑漆漆的脚印,贺怀意现在一点都不想保护他了,摔死这个傻兔子吧。
踩都踩了,心疼没用,气还是要朝林颂安发泄的,贺怀意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扔向林颂安:“资产阶级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