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说了声来找人, 刚想问姓何的先生在哪个包间,侧耳一听右侧廊道里传来的各种混乱声音后,她立刻甩了服务员循声奔了过去。
她在各种混乱中听到尤琪的声音了。
她拐过廊道,心突地一沉。
包间门口, 尤琪置气而绝望地朝着包间里面问:“何岳峦, 我就问你一句,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宁檬站定在尤琪一米后,没立刻惊动尤琪和其他人。
她往包间里探了几眼,把里面的情况大致了解明晰。
她看到了昏黑的包间里,站着两个人,坐着几个人。站着的是何岳峦, 他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生气而不耐地和尤琪对峙着。他与尤琪中间,来回蹿哒着个陈晓依,她像只花蝴蝶一样,从这一点的何岳峦,扑腾到那一点的尤琪,再从尤琪那边扑腾到何岳峦这边。
她把自己化身为劝架的和事佬,嗲兮兮地两边劝着。她那样子的劝架在宁檬看来,其实更像是在诱发两口子赶紧把架吵得更凶一点。
房中音乐已经开了静音,电视屏幕明明暗暗地闪变着画面,借着这明暗交替的光,宁檬在那几眼打探中看到屋子里的人绝大部分她是见过的——沙发上最角落的人她有点看不清,挨着他的是上次和柳敏荟翟老板吃饭时遇到的那几个人,有派头很大的老板和那个长发姑娘,以及很愿意给派头很大的老板拎包的邱俊霖。
邱俊霖的视线穿透何岳峦和尤琪与宁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是所有人里第一个发现宁檬的。但撞一撞后,他就把眼神挪走了。
宁檬知道,自己外形有了变化,邱俊霖没有认出她来。
宁檬站在尤琪身后,没着急有动作。尤琪没有歇斯底里,这就很好。她要先看下事态是怎么发展的再决定冲上去时说点什么。
尤琪在和何岳峦对峙中问他:何岳峦,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何岳峦有点生气和不耐烦,回答尤琪:“我跟你说了,我们在谈工作的事,很重要的事!这有什么好值得你疑心的?赶紧回家吧,别闹了!”
尤琪固执地定在那里不肯走:“这里怎么谈事情?我知道这家ktv,我打听过了,1000块一个姑娘!你们刚刚点了两个姑娘,这屋里四个男人,点两个姑娘,你告诉我这说明什么?”
宁檬皱皱眉,推测出她到来之前的几分钟这里都发生了什么——这屋里有两个男人叫了姑娘,在这几分钟里被尤琪给闹走了。
四个男人点了两个姑娘,那就是说其中有两个男人在和两个带来的姑娘配对。现在尤琪正在求证,何岳峦是在和带来的姑娘配对,还是来这里点了姑娘。
何岳峦一副无语的样子:“尤琪,回家去成吗,能别在这丢人了吗??”
陈晓依也凑过来,劝尤琪劝得煽风点火的:“嫂子,那姑娘真不见得是给何总点的,你误会了呀!”
尤琪凌厉地瞪了陈晓依一眼:“那么那姑娘是你点的吗?还有,我们俩的事,你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他没点姑娘,他点的是你对吗?”
陈晓依脸色变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何岳峦踏近门口:“尤琪,够了!闭嘴!你最近是不是疯了?”
尤琪肩膀颤抖。她离崩溃可能只剩一步之遥。
宁檬立刻踏步上来,从后面扶住尤琪双肩,她给她足够的力量,让她坚强地站在牛鬼蛇神面前。
宁檬瞪着何岳峦,声音低而厉:“何岳峦,是你够了!你是不是疯了?和外人一起这么说尤琪?”她给足何岳峦面子,没叫他身后那几个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扭头又看向陈晓依,“尤琪说得没错,他们两口子的事,你一外人就别硬挤进来掺和了,让别人看见掉价!”
宁檬又看回何岳峦:“何岳峦,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尤琪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现在先把她带走,你好自为之!”
宁檬看都不看一眼把陈晓依气歪了的脸,扶着尤琪走出ktv。
宁檬打车把尤琪带回自己的住处。在出租车上,尤琪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掉眼泪。有司机在,宁檬也不好问什么,一直憋到下了车,进了电梯,她问尤琪到底怎么回事。
尤琪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话都讲不出。宁檬怕大半夜扰民,一边捂着尤琪的嘴把她的哭声尽量憋在手掌心里,一边手忙脚乱地掏钥匙开门。糟心地她完全没有发现她和尤琪在这边的响动已经把对面住户招引到猫眼后面瞧热闹了。
回了房间,宁檬放任尤琪哭了一会。她知道情人背叛的打击对尤琪有多大。尤琪她当初有多信任何岳峦,今天这怀疑就有多摧毁她的心。
终于等到尤琪不哭了,宁檬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琪带着鼻音,凄凄惨惨地回答:“檬檬,其实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不是不往心里去的,我就是往心里去了,才和你吵,我在用这样的方式掩饰我的心虚害怕!”
尤琪说,其实那天宁檬的话是给她敲了当头一棒的,是让她警觉了起来的。
于是她变得像每一个怀疑老公出轨的女人那样,化身为侦探,处处留意起来。她开始偷看何岳峦的手机,翻他的电脑,每一寸每一寸地闻他的衬衫。
她有次对何岳峦说会出去学摄影,下午不在家。后来她临时犯懒,没有去。结果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在何岳峦本该上班的时间,她却听到了何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