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京中最繁华的街道, 停在一间铺子前,雉娘抬头一看,珍宝阁三个大字闪着金光, 她脑海里浮现那次夫君要送首饰, 似乎就是从珍宝阁里拿来的。想来这间首饰铺子就是胥家的产业。
胥夫人领着她进门,柜子后面的掌柜一看, 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弯腰地迎上来,口中称着夫人, 少夫人。
他把婆媳二人引到二楼,二楼比起一楼,更加的奢华。
一楼的首饰们都是陈列在柜子上,而二楼的首饰全都是用锦盒单独放着的,一件件精美无比,宝石玉石和金饰相互组合,巧夺天工。
掌柜将她们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东西又比外面的更加贵重,红宝绿玉,通透水润,无一不是罕见的珍品。
雉娘起了兴致,随意地看着,胥夫人拿起一只钗子把玩,钗子的顶端是一朵碧玉雕成的花,花朵中间含着一块通透的红宝石,转动中,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她对雉娘道,“你随便看,看上就让掌柜的包起来。”
“娘,我首饰够多,就不用再挑吧。”
胥夫人将钗子放回锦盒,朝她一笑,“傻孩子,哪有女子嫌自己首饰多的,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希望自己的珠宝能堆满屋子。”
雉娘也跟着一笑,那倒也是,就像没有女子会嫌新衣服多一样。
楼下陆续进来的女客多起来,珍宝阁地处闹市,又是百年老字号。凡是珍宝阁所出的东西,必是精品,京中女子都爱在这里挑选中意的首饰。
进行来的客人们多数是官家女眷,也有几个往二楼而来,不过雉娘和胥夫人呆着的地方是外人莫进的。
雉娘站在内窗处往下一看,看见角落里有两位女子,一位梳着少女发髻,中人之姿,神色中带着傲气,这类型的女子雉娘并不陌生,方静怡就是例子。
另一个是少妇装扮,穿着比少女要差一些,看两人的衣着,并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出身。
少女拿着一只玉镯,好像在询问少妇的意见,雉娘听不见她回答什么,却能清楚地瞧出少妇讨好的神色。
胥夫人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娘,你看那两个女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胥夫人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那两个人,“一般来珍宝阁里买东西的女子,无不是有些家世的,难怪你看那两人会觉得奇怪。不过那姑娘看起来颇有些气质,想来出身也不会太差。”
少女恃才傲物的样子,看得让人有些不舒服。而那个少妇明显在讨好少女,雉娘暗忖,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女眷。
离得远远的掌柜可能听到婆媳二人的声音,恭敬地道,“夫人,少夫人,这两位女子最近光顾了几次,买过一些小玩意,小的听过她们交谈,似乎姓文,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家眷。”
雉娘惊讶地闪了闪眼神,姓文又是进京赶考的,会不会是她知道的那家?然后重新打量那两个女子,那少女莫不就是想和大哥结亲的那位?
那少妇又是谁?
这少妇正是文沐松的通房,姓孙。
她侍候了文沐松十几年,从渡古到京中,一直都陪在文沐松的身边。这次文家叔侄进京,她又跟着来侍候。同时进京的还有文沐松的侄女文思晴,就是她身边的少女。
文思晴是从骨子里瞧不上孙氏的,不过在京中这样的地方,她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段家的少夫人偶尔会邀她去做客,其余的时候她都是呆在文家租的院子里,陪伴她的只有孙氏。
她此次进京,自然是冲着亲事来的,只可惜,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眉目。本来以为能嫁进赵家,却不想赵家看不上她。她心中有气,赵家不过是仗着女儿们嫁得好,其实真论起来,哪里能和文家比。
孙氏讨好文思晴,一直在夸那镯子好看,文思晴也有些心动,一直试戴着不舍得放下,但一想到银子,脸色不虞。
她将镯子从手腕捋下来,放回架子上,然后闷不吭声地离开铺子,孙氏小步跑着追上去。
文思晴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以前在沧北时还不觉得。文家毕意是书香世家,沧北地广人稀,但凡是来往的人都会对文家敬重不已。
可京中却完全不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说过文家,要不是哥哥受太子赏识,恐怕境遇更加难堪。
两人七转八弯,回到住处,一进院子,文思晴就气鼓鼓地把自己的房门关上,在里面生闷气。
孙氏无奈地开始收拾院子,旁边住着的沈夫人来串门子。
沈夫人也是陪夫君进京赶考的,平日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孙氏虽是妾室,但沈夫人出身也不高,就没过多地计较这个。
孙氏将沈夫人请进来,两人坐在院子里,沈夫人冲着里面屋子低声问,“怎么?你们家小姐又生气了?”
孙氏苦笑,点头。
沈夫人道,“她呀,就是心气太高,没有给你脸色看吧?”
孙氏的笑容更苦,低声回道,“她是主子,妾不过是个奴婢。”
“你们家老爷跟前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上头没有主母,你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我听我家相公说,此次春闱,你们家老爷必能名列前茅,到时候封官受赏,你们文家就能东山再起。只不过…你们老爷功成名就,接下来就该迎主母进门。”
她的语气中带着同情。
孙氏脸上的苦笑僵着,似要哭一般。她都三十多了,又无一儿半女,老爷真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