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段真从姜杜白的怀抱里抬起头:“你让我和你一起找工作,我可以赚钱。”
他现在就找到了一个自由的职业,捡塑料瓶、纸盒,然后卖给收破烂的大爷。
姜杜白不说话,他笑了笑:“来,我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盒子外面系着的红绳解开,心里居然还有些期待,距离上一次收到礼物,还是上辈子的生日会上,关系比较好的商业伙伴送给他了一尊玉菩萨,他倒不信神佛,摆在书房后就没怎么注意。
眼下这个花里胡哨,看起来廉价又粗糙的盒子,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难道小家伙今天在家就是做这个?
姜杜白小心翼翼把盒子打开,入眼是粘了各种纸贴画的装饰,其中还有一看就是挂历上剪下来的小花,甚至还有一张夕达达的人物像。
“……”
而在盒子的中间,放着一个绿色手套,姜杜白微微一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前涨涨的,像是充气的气球,一下又一下,没想到……段真居然注意到了。
这个不安稳的冬天,注定了两人的不安稳。他们先是办完段老头段林的丧事,又长途跋涉,搬家到了遥远的温北镇,后来安顿下来,又开始不断寻找工作,前前后后忙得脚不沾地。
于是,劳心劳力的姜杜白就冻伤了手指,又红又肿,像膨胀的面包条,每到晚上还会痒得不行,加上一直没有涂药,冻伤不仅没痊愈,这几天反而更加厉害了。
“谢谢,小真。”说不感动是假的,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他觉得侄子也可以是小棉袄,而且段真这个小棉袄,还是加厚版人工缝制的厚棉袄。
姜杜白情不自禁抱起小孩亲了一口,“我很喜欢。”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小段真害羞地红了脸,他偷偷摸了摸被亲的脸颊,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准备完全没有白费。
还有孙永旭,虽然每次都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但看在这次帮了自己的份上,以后就对他好一点点。
就这样,叔侄俩度过了一个无比高兴的生日,一个内心默默决定改掉生日时间,一个毫不知情,还沉浸在“小叔叔吃掉了我煮的面条”的喜悦中。
***
夜里段真起来尿尿,他刚从厕所出来,就听见隔壁邻居家的大黄叫个不停,心里有些奇怪,就没有立刻回房睡觉,而是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他听见大门外头传来一个脚步声,原以为是经过的路人,可是等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始终在门口徘徊,沙啦沙啦,伴随着大黄越来越强烈的狗吠声,显得无比诡异。
段真咽了口口水,小心脏瞬间就揪了起来,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停留在:外面是一个小偷,小偷想要撬开他们家的大门,然后进来偷东西。
要不要告诉小叔叔?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小孩按了回去,不行,万一对方狗急跳墙,突然暴起伤人怎么办!
段真摸黑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最后从西屋门口找到了一根木棍,月光清凉,朦胧映照出他脸上的表情,眉头紧皱,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颇为严肃,他回头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黑不隆冬,实在看不清楚什么,可是段真却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再回过头来,他的表情已经坚定起来,他看向关闭的大门,不再是可怕的洪水猛兽,他背后有千山万水,支持着这个小小只的孩子,毅然决然走向那里。
熟人
隔壁院子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叫叫叫,就知道叫 ,大半夜都不让人睡个好觉,瞎叫唤啥呀, 再叫小心把你扔出去!”
接着是女人用力跺地的声音,试图通过这样让狗安静下来,只不过没想到,大黄的骨气不容践踏,依旧朝着墙外锲而不舍地吠。
这下,连邻居也发现了异常,段真听见对方家的大门吱呦一声被打开,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女人尖锐的喊声:“你谁啊——哎,来人啊,有贼!”
这一声叫喊瞬间打破了夜空的僵局,段真听见另外一个人慌张开口说:“婶,我,我不是……”
“什么不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别人家门口站着,鬼鬼祟祟还说不是?”
“我是来找人的。”那人解释。
“找人怎么不敲门?”女人哪里信这种言论,这家就两个小娃,估计小偷早就门清了,“什么事非得半夜找?我说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非得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那人好像准备离开,被邻居一把抓住:“哎呀,还想走,孩子他爸,人呢,快点出来,小偷偷上门了!”
隔壁院子里的灯应声而开,照亮了尚未明亮的天空,邻居家的男人听见了自家老婆的话,连裤子也没来得及穿,直接从门后捞了根木棍冲出来:“熊/日/的,还敢偷到了老子家里,小偷在哪,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孩子他爸,快点,我抓住人呢。”
段真握紧棍子,抬手准备去拿门栓。
“小真?”
自家的门灯突然亮了起来,段真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就发现姜杜白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示意外面:“怎么回事?”
“小偷。”
段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人一直在我们家大门外面,可能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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