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元宝一脚踢了上去,压低声音骂道:“冰魄,你是不是真傻啊?”
冰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愤愤地辩解:“她分明就是不顾咱们主子的生死嘛!”
元宝两步上前,捂了冰魄的嘴:“闭嘴!”
诺雅还没有走远,这话顺风飘进她的耳朵里,她身形一顿,苦笑一声,也不辩解,低头默然地走了。
冰魄挣脱开元宝的手,捂着肩头伤口,仍旧不服气:“是她自己亲口说的。”
元宝拽着他,一指诺雅适才走过的台阶:“你自己看!”
冰魄疑惑地望过去,只见诺雅适才走过的地方,触目惊心一串脚印,深深地嵌入了石阶里,不禁哑然。
“你以为就你着急主子?你跟主子感情再好,比得过夫人?”
冰魄不说话,一时半会还缓不过劲儿。
“我问你,若是换做是你,你会开城门投降不?”
冰魄斩钉截铁地摇头:“断然不能。”
“那不就得了!夫人自己甘愿承担攀龙附凤,水性杨花的骂名,冷下心肠,就是为了不让镇远侯难为咱家主子,再以他的性命相要挟。你还往她心口捅刀子!”
冰魄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咋这笨呢!”
元宝白了他一眼,嘴下毫不留情:“先天不足 后天失调。”
冰魄抓抓头发:“主要是夫人拿着那圣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二皇子又一向居心不良,我想,难保不是故意让咱主子以身涉险,跑到这湖广来送死。否则,咱们怎么都不知道秘旨这回事?”
“也是,”元宝点点头:“既然朝廷在这里埋伏了两万兵马,夫人为何还按兵不动?趁着镇远侯大军未至,我们冲出城去,灭了他,救出主子,岂不更好?”
冰魄看看城下兵马,疑惑道:“可是这也不像是两万大军啊?夫人又是从哪里调来的兵将?”
“今日夫人率兵从郡守的人刀剑下救下我,我也纳闷,她怎么能调遣来兵马?而且那些将领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可是当时情势危急,我们一路急行,哪里顾得上问她?”
“不行,我要去跟夫人道个歉,再问个清楚。”
冰魄懊恼地转身就走,元宝追上去:“我跟你一起。”
两人寻到诺雅,诺雅正抱膝坐在地上,背靠城墙,闭着眼睛,满脸精神松懈后的疲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冰魄不好意思地凑到近前,赧然道:“夫人,适才冰魄胡说八道,委实该掌嘴,您别放在心上。”
元宝也在一旁帮腔:“我帮您打了他一顿出气了,您别闷着,小少爷万一受影响,将来脾气暴躁,可不好伺候。”
诺雅睁开眼,望着远方,疲惫道:“我如今哪里有功夫生气?我正在想,怎样赶在老将军到来之前,救出你们主子。”
元宝顿时精神起来:“您有办法了?”
诺雅苦笑着摇摇头:“万人大营里,让我杀人还可以,若是救人,谈何容易?”
元宝见诺雅有些颓然,劝慰道:“我们有两万精兵,大不了开了城门,一哄而上,救出九爷,杀了他镇远侯,简单粗暴,有什么好担忧的。”
诺雅疲惫地揉揉眉心,从怀里掏出适才那道圣旨,丢给元宝二人:“哪里有什么两万精兵?你们自己看吧。”
元宝狐疑地将圣旨捡起来,展开来看,只有寥落几字:“朕御封慕容诺为平反大将军,天下军队尽归其调遣,如朕亲临,违令者杀无赦!”
虽然有玉玺印章,但这无论是笔迹还是语气,都不像是一道正儿八经的圣旨啊?
元宝最先醒悟过来,指着诺雅惊愕地道:“难道,难道这圣旨是你伪造的?压根就没有两万大军,这些人只是仓促间调遣来的本地驻军而已?”
这次冰魄难得机警了一次,左右扫望一眼,一巴掌拍在元宝头上,比个噤声的手势。
元宝赶紧掩了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道:“假传圣旨,这可是杀头死罪。”
诺雅有气无力地道:“放心吧,圣旨是真的,不过里面内容是我自己匆忙间添上去的。死罪活罪,他楚卿尘自己看着办吧。”
元宝与冰魄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道圣旨其实就是楚倾尘给我的那一道废话连篇的旨意。他用了一种特殊的墨汁书写,在别人耳目窥探之下,写了这道旨意给我,用蜡密封,实则是为了防止见光褪色,露出端倪。我今日待你们走后,原本的确是想伪造一道秘旨,蒙混着下令严闭城门的。掏出它按照样子伪造,才发现上面已经一片空白,所有字迹消失无形,只余一方印章的痕迹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楚倾尘的意思,此行多变故,附近各州府形势也复杂,难保会有三皇子的人。虎符一旦不慎落入反军手里,反被其用,后果不堪想象。他就故意当着三皇子眼线的面,写下这道褪色圣旨给我,可以权宜行事。所以我就自己封了个大官,就近调兵遣将,解了燃眉之急。”
冰魄瞠目结舌道:“这,这应该算不得伪造吧?”
元宝也重重地点头:“自从出了京城,我就一直在心里问候二皇子,非要让咱们跑到这龙潭虎穴里来,却又不给一兵一卒,不是摆明了让咱们过来送死吗?现在一看,好歹算是他有良心,给了这样一道空白旨意,莫说封个将军,就算是封王封侯,也可以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