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为难地看看厨房油渍渍的地,还有门口的下人:“这么多人,我可不可以先记账,晚上咱俩一起在床上滚?”
林诺雅将肚子里的火一压再压,师出无名,发泄不出来,恶狠狠地抄起菜刀,伸手捞起一只刚收拾好的***,恨恨地剁下去。
“夫人好像生气了?”百里九见她果真是生了气,心里愈加得意,嬉皮笑脸地低声哄她。
“我只是剁只鸡而已!九爷你想多了。”
“可我听说杀鸡儆猴。”
“九爷又不是猴,心虚什么?”
“说起来一言难尽。”百里九感慨道:“我小的时候老淘气,经常偷着往小厨房的油缸里撒尿,混着看不出来,让他们整整吃了一个月带尿花的油。厨房管事见那缸油天天用着不见下,还以为出了仙儿了,每天冲着油缸极虔诚地烧香磕头。后来现场事发,老娘把我摁住一顿好打,那管事也不拦着,在一旁自顾阴着脸剁鸡,就那时候留下的病根。”
一席话,把诺雅逗得“噗嗤”笑出声来:“自小就是个惹祸的根苗,还不如那时就剁了痛快。”
“老娘把我打急了,我左思右想,也觉得留着早晚是个祸事儿,不如剪了,就哭着跑到她针线簸箩跟前,抄起一把剪刀,咬牙切齿地拽住要剪了。把我老娘吓得,以后再也没敢因为这祸事儿打过我。”
诺雅一声冷哼:“所以就放纵你长大了四处招惹祸端,果然慈母多败儿。”
百里九撇撇嘴:“好不容易刚刚响晴了,怎么又不高兴?你那脸就是浪尖上的小船,说翻就翻,太难伺候。”
一句话又引燃了诺雅的满腔怒火:“嫌我难伺候?那你就去找你的太平郡主去啊,过来这里做什么?”
“太平郡主?”百里九莫名其妙。
诺雅突然觉得,百里九那样喜欢波澜壮阔的女人,最后却娶个一马平川的女人做妻子,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同情地拍拍百里九的肩,一言难尽:“九爷,以后,你家给孩子喂奶的光荣使命很可能就真要交给你了,你那位青梅竹马我已经帮你验过货了,恐怕难以担此重任。我林诺雅都不得不敬佩她是个纯爷们,胸怀坦荡,一马平川......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百里九这才缓过味来,知道诺雅什么意思,乐不可支:“小阿寻若是知道你这样揭她的短,会气得撞城墙的。”
诺雅听他叫得这样亲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九爷可要千万保护好她,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工部明年会很忙的。”
百里九站在她身后,偷偷地打量她,他知道,诺雅并不是无缘无故就这样对人冷嘲热讽的狭隘脾性:“她是不是适才对你说话不好听了?她自小被哥哥们宠着,可能是刁蛮了一些,你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家见识。”
“这多年没有见到九哥哥了,一见面你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从厨房门口一路洒进来,安平郡主扑进百里九怀里,将整个身子吊在他脖颈上,扬起精致的小脸:“九哥哥,你想不想阿寻?”
百里九一怔:“阿寻竟然长这么大了,鼻涕虫也没有了,脸蛋也白净了。”
“讨厌!”安平郡主一脸娇羞:“九哥哥一见面就打趣阿寻,阿寻今年已经及笄了,哪里还是小孩子?”
百里九亲昵地刮了她鼻子一下:“都这么大了,应该嫁人了。”
一旁的林诺雅再也忍不住火气,这两个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当她林诺雅是空气吗?
她努力翘起唇角,极其贤良温婉地道:“厨房里油烟这样重,安平郡主金枝玉叶,九爷还是带着郡主出去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