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彭回答他的问题前,他已经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之前说过的话——“想要知道我的实力,试探萤丸是没有用的。”
他已经看过了都彭那振萤丸的详细资料,包括他战斗时的视频。
那是眼前这个审神者唯一开炉锻造过的大太刀,又是独一无二的历史名物,代表着审神者都彭本丸中最高战力的水平, 足以令任何人惊叹。不过,要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能做到什么程度,看看眼前刚与他结契的普通付丧神,也是很重要的。
从这点来看,都彭比他的属下思虑周全。
想到这里,长官先生自以为猜到了审神者都彭的想法,也为他表现出的态度松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与展示实力相伴随的,一般是投效、威慑、和谈,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直接的宣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理解非常正确。
都彭把装死兔放回长椅,把乱藤四郎交给一期一振,将和泉守兼定挂在自己的腰间。尽管他还没有回答眼前这位先生的问题,未免有失礼的嫌疑,但在有条不紊地做事时,年轻人态度却很自然。
他看来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况。属下提出问题,上级自然可以等到自己愿意开口时再说话。他沉默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受名义上长官的气势压制——审神者其实很容易被培养出这种个性,因为刀剑男士们也都拥有过人的气场,却会放低姿态效忠和服从唤醒自己的主人。
但长官先生却不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凭借着他降服了萤丸,将他重铸成现在的模样,他就有骄傲的资本。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年轻人重新翻开刚才写了很多字的记事本,抽出了一张原本被当成垫板的纸牌。
这些事加起来大概也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天空却已经从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阳光彻底消失了,纯黑的云层汇聚过来,闪电在云间穿梭,草坪被吹得东倒西歪……中年长官仰头看了看天,没有被这种异变吓倒。
他略一沉吟,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是检非违使?”他略显迷惑地说,“是你刚才的动作把检非违使吸引到这里的?你刚才改变了历史……”
长官从不畏惧与这些本来可以当做盟友却不行成为敌人的家伙们战斗。虽然只身来到都彭面前,但远处护卫着他的付丧神却都从战场上千百次战斗中磨砺出来的精英。
暂时想不到两个普通付丧神易主到底影响了什么历史大势,但他还是极有担当地挥了挥手,对跑过来的近侍传达指令:“集结队伍,做好战斗准备,疏散这里的医患。”
第一滴雨在他说话间掉落下来,暴雨和雷声顷刻间充斥天地间。
长官不太在意检非违使的来临,转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年轻人身上:相比其他住院休养的审神者,他打扮得实在是太过整齐得体。
穿着洁白的审神者制服,挺拔地站在磅礴的大雨中。有力的手搭在腰间的打刀上,他仰着头看天空中的黑云,雨滴却一点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长官先生啼笑皆非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在浪费着珍贵的灵力隔绝水汽,以便保持自己干净帅气的形象。
他接过近侍递过来的伞,先把它递给身边偶像包袱太重的年轻人:“这里的结界很结实,检非违使暂时还无法投放过来。走,我们先去医院里避避雨。”
但俊美的年轻人没有伸手,他侧过头,笑了一下,笑容在漆黑的雨中闪闪发光。他稍稍举起手里捏着的塔罗牌,嘴里吐出一个简单易懂的单词:“fly。”
在所有人类和付丧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耀眼的光芒将年轻的审神者紧紧包裹在中间,当这阵光芒散去后,一对洁白的光翼在他背后缓缓舒展,轻轻扇动。
都彭又侧过身,扫视一遍周围,他没有说话,不过仍然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看着我。
在这种时候,想要飞起来,审神者当然不会选择二十三世界的反重力护盾竹蜻蜓。年轻人一向很清楚该怎样营造光辉形象。他握住和泉守兼定的刀柄,展翅高飞,冲破密集的雨幕,越过对他来说仿佛并不存在的结界,突入乌云之间,挥刀斩向孕育着传送检非违使的黑色漩涡。
就算天地间盘横着无数刺眼的电蛇,他仍然像天地间唯一的那束光。
被安排撤离的医生和患者,保护着他们的付丧神,有些是在他向天空中急速攀升时就注意到他的存在、有些是顺着身边人的目光发现他的身影,更多的……则是被他劈开乌云时发出的巨响所吸引,仰头时正好看到乌云碎裂后射下来的阳光。
“什、什么?投射城管的黑云是可以被打散的?”“那是什么?”“新品种的付丧神?”“天使吗?”
许多声音在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仰视,脸被豆大的雨滴拍打得发疼。他们中间有些人觉得趁检非违使没有出现时就劈散传送阵这种作战方式非常新颖,简洁又省力,可惜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已经启动的时空传送,怎么可能是普通攻击能够触及到的东西。
最大的漩涡被砍散后,都彭没有乘胜追击。
他在自己清理出的那片阳光中扇动着羽翼,等待其他检非违使现身。开玩笑,这样凌厉霸道地冲上云霄,一刀刺破乌云,来一次称得上是震撼人心,接连不断地左劈一下、右劈一下,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