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公主心有不甘,但大局为重,咬咬牙,还是应下了。
她已忍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禁军三把手顾明义从秘门进入大将军府,一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主卧。传言中旧疾复发的孙大将军正卧床休养,只是他脸色红润,只穿一件白色单衣坐在床头看书,竟丝毫没有病弱的模样。
“大将军,天助我也啊!”顾明义很是欣喜。
“怎么了?”孙涵慢悠悠地翻阅着手中兵法,头也未抬。
“那公主殿下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把林侍郎给逼死了。现在林侍郎的家人找上了孟七七主持公道,众目睽睽之下啊,打了公主好大一个巴掌。”
“是吗。”孙涵终于合上兵书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孟七七啊,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们……要不要去拉拢一下?”顾明义道。
“拉拢他?你嫌死得不够快吗?”孙涵道。
顾明义愣住,遂即谦卑地低下头,“请大将军赐教。”
孙涵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床边,负手看着窗外明媚的天光,道:“你以为那日在百花楼,公主殿下为何能明目张胆地去结识孟七七?因为她是跟陛下一起去的。”
“陛下?!”顾明义惊讶,他是真不知道那天陛下竟然也在场。
“否则你以为仅凭公主殿下一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孙涵忍不住斥责,这顾明义有时就是脑子不够灵光,好在为人忠诚。
顾明义噤声,孙涵继续说道:“陛下与周自横一脉的关系,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浅。但对于陛下而言,周自横可以是他的朋友,却不能是我们的朋友。所以,对于孟七七,我们哪怕针对他一万次,都不能拉拢他一次。”
“是,那我们?”
“去多找些苦主来,给孟七七送过去,让他领会领会我们大夏公主的风采。”
此间发生的一切,远在吉祥客栈的孟七七皆不知晓。思绪繁杂时,他常与沈青崖对弈,在一步步落子中,寻得解决之道。
楼下仍闹哄哄的,凑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把蔡东家给忙坏了。
孟七七手执黑子凝神思索,“啪”一声落子,思绪转了个弯儿,又回到了起点。
“到底是谁呢,这么看我不顺眼……”孟七七喃喃低语。
“你不是自诩仇人一千,你能记一千零一个吗。”沈青崖道。
“去。”孟七七横了他一眼。
沈青崖便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我也不会做什么青天大老爷啊,这是大师侄才爱干的事儿。”孟七七发愁,很发愁,絮絮叨叨地念道:“他从前也不这样的,从前爱抽刀子砍人,如今愈发沉稳了,改用嘴皮子教别人做人。你说再这样下去,十几年后他会不会变成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学究?”
沈青崖无奈摇头,“你啊,别被他听到了。好好的一个君子端方,怎的到你嘴里就变成老学究了。”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孟七七道。
说曹操,曹操便到。
陈伯衍回来了,带来了调查的结果,道:“我去看过了,那个高人确实是个十岁不满的少年郎,身边只带着一个老仆。据说是外乡来的,刚进京不久,今日恰好路过林府,见人可怜便在门口提点几句,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
“外乡人,十岁不到的少年郎,对神京的形势那么了解?”孟七七千百个不相信。
“去见见?”沈青崖问。
孟七七望向陈伯衍,道:“现在人在哪儿呢?”
陈伯衍道:“在西林书院,他是今年来京赶考的秀才。”
“秀才?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孟七七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笑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堪比神童的少年秀才。”
半个时辰后,林氏众人一路敲锣打鼓抬着棺材赶至公主府门口。他们个个披麻戴孝,哭声悲恸,引得无数路人驻足。
公主府却在鬼罗罗的授意下大门紧闭,一概不管。
同一时间,孟七七三人行至西林书院,询问前来进京赶考的少年秀才。负责招待他的一位夫子问他为何寻人,他便说:“我观那少年骨骼惊奇,正适合修仙,遂来见见他。”
于是乎,不过半刻,西林书院有位新来的学生被仙君瞧上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学生们无心念书,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位幸运儿有此机缘。
正游览西林胜景的孟七七对此不发一言,陪同的夫子却在心中叫苦——若学生们自此惦记上修仙,无心学习,可不妙啊。
得赶紧的把这尊大神给送走。
于是,名叫唐察的学生被迅速唤至孟七七面前,夫子谆谆叮嘱道:“小唐啊,孟仙君有话同你说,你好好听着,知道吗?”
唐察年岁过小,夫子本有些担心他会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不过唐察表现得谦恭有礼,沉稳得很,让他放心不少。
“那便请夫子暂时避一避吧,在下有些话想单独与这位小公子说。”孟七七道。
“仙君请便,若有事遣人喊我一声便成。”夫子识相离去,于是西林书院这最有名的四道花园里,便只剩下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