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坐什么马车,给我一路跑出城去!”话音刚落,王子灵就从马车上被踢了下来。他揉着屁股,一脸苦涩,可这次连柴叔都不帮他了,马儿喷了他一脸鼻息,仿佛也在表达对他的嘲讽。
王宛南恶霸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一个第三层都没有达到的修士,一碗蛋羹都做不出来的厨子,不配做个胖子!”
语毕,马车飞也似地跑起来,眨眼间便把王子灵甩在后面。王子灵急忙跟上,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北门。
从五湖四海聚集而来的修士们,也都慢慢散了。偌大的金陵城好似还与半月前一样,纸醉金迷、风光旖旎,可又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喧嚣的风里,仿佛还残留着莫愁湖上的剑气。
“走吧。”孟七七淡然地伸出一只手抓住陈伯衍的衣服,他还在抓紧时间恢复,便干脆让陈伯衍带着他,省些力气。
陈伯衍扫过他抓着自己的手,眸光微暗,“小师叔抓紧了。”
孟七七挑眉,“我还能掉下去不成?”
陈伯衍薄唇微抿,嘴角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却并未再说什么。无妄剑化作一道流光带着他们远去,破开风、破开云,顺着春光,一路往西行去。
不多时,孟七七与陈伯衍已不见了踪影,剑阁的弟子们却在行出几里路时,被人拦下,而且拦下了两次。
第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鬼罗罗。
鬼罗罗要找小疯狗叙旧,不谙旧事的唐礼一头雾水。得了孟七七叮嘱的萧潇上前道:“我家师父云游去了。”
鬼罗罗不信,可他怎么都找不到小疯狗,遂拂袖而去。
可剑阁所有人都知道他留了人暗中监视,只是大家都当作不知道。
第二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陈无咎。
巧的是,这也是来找孟七七的。唐礼又是一头雾水,萧潇上前道:“我家师父云游去了。”
陈无咎不信,但他没有再派人监视,而是光明正大地加入了剑阁的队伍,说要去孤山拜访。
半日后,两人遍寻不到的孟七七与陈伯衍出现在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方向,寻了一处荒村野店落脚。
推开破旧的客栈木门,干瘦的小二从柜台后探出头来观望,却没有前来招呼客人的意思。
两人毫不在意地在寻了窗边一处桌椅落座,细碎的阳光恰好透过破败纸窗洒落桌面,这唯一的一抹亮色,让孟七七心喜。
于是那些在春光中飞舞的尘埃,看起来也顺眼许多。
待陈伯衍将桌椅擦干净,孟七七迤迤然落座,心情甚好,还伸出手去在那缕阳光中舒展着自己的纤长五指。
陈伯衍看着那圆润的指尖在眼前晃来晃去,隔着春光描摹着孟七七的容颜,恍惚间,竟似久别重逢。
于是当沈青崖沿着两人沿途留下的记号踏进客栈时,看见的便是那副他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陈伯衍端正地坐着,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对面的孟七七。
孟七七趴在桌上,伸出手逗弄着春光里的尘埃,埋怨着小二为何还不倒茶来。下一瞬,他瞧见沈青崖,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向他招手,“这儿呢!”
恍惚间,他们还是十八岁的少年模样。
沈青崖大步走过去,心中有一丝激动破土而出。没变,一切好像真的从未变过,他听见自己笑着对孟七七说:“这么偏僻的一家客栈,害我好找。”
“咳。”孟七七眨眨眼,“偏僻才好啊,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有高人出没。我们行走江湖,寻仙问道,当然要往高人多的地方走,兴许还能学一招劈山倒海,对不对?”
“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小二从柜台后绕出来,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地问道:“几位喝点什么啊?”
孟七七正欲喊个碧螺春,可他又想起初出茅庐的小疯狗,连一壶糙茶都喝不起,于是干脆叫了壶水。
小二撇撇嘴,走了。
沈青崖坐下,目光扫过一眼也没有看过来的陈伯衍,道:“陈兄不介意我与你们同行吧?”
陈伯衍还是没看他,不回答,他的目光一直在孟七七身上,“小师叔,你说有私事要办,可是与沈兄的私事?”
孟七七神秘一笑,“你猜?”
说罢,他也不等陈伯衍回答,便与沈青崖凑在一起说话。
说的仍是金陵城里的事情。
今早陈伯衍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告知了孟七七。孟七七当机立断让剑阁弟子们立刻离开金陵这个是非地,自己则与陈伯衍一路,悄然消失在城中。
孟七七道:“鬼罗罗下手太快了,之前王敬能请动鬼罗的人对我下杀手,可见鬼罗罗与当年小师叔失踪一事也有瓜葛。现在他抢在我们之前杀死王敬,无非是想永远地堵住他的嘴。”
“那线索岂不是断了?”沈青崖道。
“我们现在不可能主动去招惹鬼罗罗,暂时也找不到其余的关联者,这条线看似断了,但是还有另外一条线——秘境。”孟七七指尖敲打着桌面,道:“离开前,萧潇过来把无厌那边的消息告诉了我,他说王家之所以会收留无厌,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一分天机图残卷,还有一些关于秘境的秘密。”
沈青崖会意,“你之前跟我说,在秘境里看到了周自横的笔记,甚至遇到了能使出一百零八剑莲华之人,有没有可能……周自横还活着?”
“我不认为他死了,但是那个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