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足以覆盖头顶整片天空的银莲。
瑰丽、绚烂,大气磅礴。
“孟七七!”
“是圣人!”
“圣人来了!”
所有人都被吸引着抬头望去,银色的莲花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神,仿佛一下子便将那些恐怖的画面从他们的脑海中驱逐。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跪倒在地,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孟七七毫无意外地再次感到烦乱,可是人群安分下来了,不再骚动,他便达成了他的目的。他站在高处没有下去,人们看不清他的脸,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他想象成一个伟岸、神秘的、英勇的圣人。
圣人说:“大家切勿惊慌,这只是敌人妄图击溃我们的一些小把戏。我知道你们承受了许多痛苦,但是我在这里,仙门的修士、神京的公主殿下都在这里。只要我在,金陵就不会倒下。”
闻言,百姓们激动不已,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金陵不倒”,呼声便连成了片。
“金陵不倒!”
“金陵不倒!”
“金陵不倒!”
百姓们一个个喊得面红耳赤,看得周围的修士们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知道孟七七还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何就……似魔怔一般。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男子出现了即将爆体的征兆。一个修士眼尖,正欲出手,斜里却忽然踹出一脚,硬生生把人踹进了角落里,爆得无声无息。
那人惊讶地转过头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身着华服的老妇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
她抬头望着孟七七,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复杂,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孟七七话锋一转,忽然加重了语气,呵斥道:“但是我大夏的子民,没有贪生怕死之辈!遇敌只会狼狈逃窜、坐以待毙,不顾妇孺、不顾同袍!男子汉大丈夫,还有没有一点血性?还有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孟七七的话,掷地有声。那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但凡不是全然麻木者,心中皆有回响。
圣人说的话,岂是错的?
“缩头乌龟。”
“胆小如鼠。”
“大夏若都是如此无能之辈,我保护你们又有何用!”
孟七七站在高楼顶端,骂了个痛快。
拯救世人?以天下为己任?笑话,他孟秀又岂是那等希望着流芳百世的圣人。
想要活命,就必须有所觉悟、有所牺牲。他孟秀不救那等贪生怕死的窝囊废,即便世人都来戳他的脊梁骨,那又如何?
世间奈我孟秀如何?
孟七七冷眼扫过或错愕茫然或面红耳赤的百姓,朗声道:“信我者,杀敌立命;不信我者,尽管继续去逃。是生,是死,但凭诸君抉择。”
说罢,孟七七抬起秀剑,直指前方某处,问:“看到了吗?”
那里正有妖兽攀爬屋顶,一只、两只、无数只!
它们踩碎了瓦片,硕大的身躯拥挤在一处,丑陋的头颅不断地从破碎的窗口、屋顶的破洞里钻进去,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而后,它们似是闻到了什么,开始向这边奔来。
许多人看不到远处的情形,但是他们闻到了妖兽身上的特殊味道。于是他们又开始惊慌,又开始不知所措,直到他们看到高处的孟七七向着那个方向挥出了一剑。
只是一剑,毫无花哨的返璞归真的一剑。
那一剑跨越了一整条街,斩断了三面迎风招展的酒旗,似一道璀璨的银河自九天落下,又如皎皎月华,如霜泠冽。
“轰!”一剑落下,大地震颤。
妖兽在剑光中泯灭,地上的青石板亦碎成齑粉。这一剑之威,可撼天地。
修士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谁也没想到孟七七已有如此实力。便是孟七七自己,亦不知道全力施展下,能有如此神威。
只觉这一剑出去,全身经脉似都被打通,顺畅得很。
而比起修士们,百姓就更加错愕了。错愕之后便是狂喜,有生之年能见圣人降世、再现天威,岂不叫人热血澎湃。
因为恐惧而逐渐冰冷的血液在重新沸腾,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属于大夏子民的骁勇在觉醒,低沉的士气在慢慢抬头。
看看,妖兽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他们或许也可以站起来抵抗。
“都拿起武器来!随我向莫愁湖畔转移!”这时,一道高亢的喊声从营帐处传来。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就见一个青年修士高举着长剑。他的身上穿着与圣人一样的天青色纱衣,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
旁边还有个更年轻的,同样慷慨激昂地喊着:“大家跟我们一起走!我们穿过这条街,穿过城去,到湖畔与大家汇合!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能大败妖兽!还我河山!”
那是刚刚出关的戴小山与徒有穷,剑阁的弟子们,也赶来了。
有了他们引导,百姓们便似有了方向。他们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坚定,捡起地上散落的刀剑,甚至是木棍,紧紧握着,哪怕骨节发白也不放开。
转头去看,孟七七还站在高楼的顶端看着他们,无声的眼眸中似有鼓励。
“修士在前开路,老弱妇孺走中间,青壮年男子护翼两侧,都随我来!”戴小山始终走在前头,转身离开时默默与孟七七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点头致意。
孟七七有些自豪,这不愧是他剑阁的弟子。
不过……刚才那是朱婆婆吗?
孟七七细细回想着刚才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