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逃出来的妖兽都被斩杀殆尽了, 而那通道口也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合拢,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仅有的几个抱守宗弟子逃出升天,一路狂奔至山脚下。他们甚至都不敢御剑, 深怕被人发现了行踪。然而就在他们逃出山林, 跑上外面的大道时, 几人忽然又停了下来。
大道中央,站着一个戴着兜帽抱着剑的黑衣男子。
“你、你是……你是来宗里找过掌门的那个人!”一个弟子指着他惊呼出声,几人暗自后退,心中惊疑不定。
男人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抽出了手中的剑。
如果孟七七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个男人, 因为他曾使过一百零八剑的莲华。
一炷香后,马大哥带着一帮修士紧赶慢赶地来到望忧山下,一眼便瞧见了路边这横七竖八的尸体。
马大哥探了探他们的体温:“还是热的!我们赶紧进去!”
一行人直冲入山林,沿途又发现了许多打斗的痕迹以及各路尸体,但他们翻过了大半个山头,也没找到一个活人。
“不会都死了吧?”有人忍不住猜测。
“是啊,马兄,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会是这幅惨象?”
消息不是马大哥一个人带出去的,但其余几人因为伤势过重,所以都没有折返。众人并不是怀疑马大哥虚报消息,但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们逃跑后仅剩下三人还在山上,能把抱守宗那么多人都杀了?
“马兄,那三个散修到底是什么来历?”
越来越多的人对孟七七三人的身份感到好奇,马大哥却暗自思量着,咬死了自己不知道。他不能说,生怕给他们带去麻烦,并在心中祈祷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彼时,孟七七、陈伯衍一行五人已从另外一条路离开,赶回天姥山。
侯暮云的状况十分糟糕,沈青崖第一时间为他察看过,却也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只有带他回到天姥山,请天姥山的前辈出手,他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天姥山就在蜀中,但御剑过去仍需一定时间。
几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各自身上的伤都没来得及好生处理,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天姥山赶。而修士御剑,其实并不如常人想象那般潇洒。天上有罡风,御剑而行常常会遇到阻力,平时还好,如今他们几个都带着伤,罡风一刮,便有些痛苦了。
但若分出一部分元力来阻挡罡风,速度必减。如何取舍,无需交谈,几人心中便有定论。于是他们御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身影化作流光,破风而去。
只是孟七七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元力一直在他周身流淌,保护着他。他微微转头看向陈伯衍,陈伯衍神色如常,衣衫却已被刮出了许多破口。
两个时辰后,天姥山,青崖。
一片苍翠碧绿、云蒸雾绕间,几只白鹿正在低头吃草。它们有着这世上最优美的角,通体纯白,远看时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莹润光泽,将这四周都衬得如同仙境一般。
忽然,一只白鹿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起头来望向天空。青崖上的小庐里也很快跑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抬头望着半空中飞速下坠的几个身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砰!”几人坠地。
少女提着裙摆飞快跑过去,看到摔在地上身上粘了草屑,甚至还有血迹的沈青崖,吓得小脸都白了:“大师兄!”
她急忙把沈青崖扶起来,关切地检查他的伤势,却听身后响起一个揶揄的声音:“星竹小师妹,你怎么能只顾你大师兄一人呢?这儿还有几个活人呢。”
沈星竹连忙回头,这才注意到孟七七竟然也在。还有陈伯衍,虽然沈星竹没见过他,但她认得出他眉心的剑痕。
此刻孟七七就无赖似地躺在地上看着她,幽怨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寡妇。
“孟大哥!”沈星竹半是惊喜,半是被调侃后的羞赧,耳朵很快就红了。幸好陈伯衍及时将孟七七扶了起来,这才让她不至于连脸都红了。
沈青崖便道:“星竹,快去请师叔过来,就说生死攸关,请师叔速速前来相救。”
沈星竹见他神色凝重,不敢耽搁,转身就去喊人。沈青崖便带着孟七七他们来到他的小庐,先让侯暮云在床上躺下。侯暮云已经再次陷入昏迷,情况非常不妙。
很快,蓑笠翁提着药箱赶到,看到孟七七和陈伯衍后也没有说一句废话,直奔里屋而去。
沈青崖在旁为他解释:“这位是无情峰峰主侯暮云,他体内有妖兽血液混杂,筋脉断裂大半、识海不稳。此前他已变成了一只只知吃人的野兽,借由真实之镜重夺人身。”
闻言,蓑笠翁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指立刻按在他的手腕上。
孟七七忍不住屏住呼吸,静待答案。
片刻后,在他充满期冀的目光中,蓑笠翁缓缓摇了摇头,道:“奔溃之势已无法阻挡,我可以为他施针,但也只能强行提高延长他清醒的时间,并不能真正救他。”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沈青崖蹙了蹙眉,道:“用落星草呢?”
“不行。”蓑笠翁还是摇头:“落星草与他修炼的功法相冲。”
“那若是废去他的功力呢?”在人命面前,沈青崖也别无选择了。
蓑笠翁却依旧否定了他的提议,道:“不用再想了,没用的。”
这时,忍冬忽然道:“那便施针吧。”
忍冬一直是冷静且果决的,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