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衍却不予置评,冷冷的目光扫过前头的石像,很顺利地在师祖的发髻上发现了一根不羁的鸡毛。
“弟子冒犯了。”陈伯衍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伸手将那鸡毛拿了下来。
“这是什么?”孟七七好奇地凑过去。
陈伯衍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小师叔今晚就能喝上鸡汤了。”
孟七七挑眉,这时一道清亮的稍还有些稚嫩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孟七七刚一转身,小玉儿就以一个乳燕投怀的姿势扑进了孟七七怀里:“师父!”
“小玉儿乖,有没有想师父啊?”孟七七揉揉他的脑袋,笑得难得的温和。
“想了想了想了!萧潇师弟太坏了,我说要跟他一起去找师父的,结果他半夜就溜了!”小玉儿忙不迭告状,末了没看到萧潇,问:“师弟呢?”
“他还有事儿,暂时不回来。”孟七七道。
“哦……”小玉儿有点小失落,这下人又凑不齐了。不过师父回来了他就觉得很开心了,立马又扬起了一个大笑脸。
陈伯衍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玉儿。现在刚到辰时,按孤山的规矩,你应当在上早课或随着师兄们去竹林练剑。”
小玉儿心中咯噔一下,一个箭步躲到孟七七身后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是来接师父的。”
“所以你就逃学了?”陈伯衍道。
完了完了有穷师兄说得果然没错,大师兄太可怕了,比刑堂的长老还要可怕。他应该听有穷师兄的话乖乖待在雨露阁念书的!
小玉儿求救地看向师父,他知道师父最疼他了。
可师父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在这儿是你大师兄管事,师父也不好插手。若我随随便便就坏了他的规矩,他以后说话便不管用了。”
小玉儿瘪起嘴,很委屈。
孟七七便不逗他了,回头对陈伯衍道:“今天这次便算了,如何?”
陈伯衍无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玉儿忙不迭点头,紧接着孟七七拍了拍他的肩道:“回去念书吧,好好看着你青姑姐姐,让她也安分点儿,师父还要去拜见阁主,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小玉儿虽心中不舍,但也知道来日方长,便乖巧地答应了。
孟七七与陈伯衍随即进入雨露殿,各位阁老也就是孟七七的师兄们,已从各自的住处赶来。只有陈伯衍的师父正在闭关,无法相见。
时隔三年再相见,几位师兄的容颜没有多大变化,对孟七七也还如以往一样,关怀备至。倒是唐礼,因为早在金陵城就见了孟七七,所以在一旁淡定得很。看着一向以威严示人的二师兄褚令庵红了眼眶,唐礼就表现得更淡然了,简直快要看破红尘。
三师兄裴元是个炮仗脾气,当场就拆穿了他,道:“还装呢,从金陵回来的时候激动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师兄!”唐礼炸毛了:“嫂嫂的芦花把大师侄的第十三盆君子兰又给啄了你怎么不说呢?”
陈伯衍脸色一沉,孟七七看得出来他很克制了,估计前十二盆君子兰死得很惨。
裴元悄悄瞄了大师侄一眼,理亏道:“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好了好了,几位师兄,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孟七七笑着出来打圆场,他年纪最小,但是师兄们宠他,都愿意听他的。
孟七七是真的有正事要谈,几人在殿内依次落座。陈伯衍作为晚辈,自家师父不在,他就主动站在孟七七身旁。其余几位见了,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诸位师兄,我以为师父葬剑的名义前往关外,这几年着实查了不少事情。小师叔的行踪目前还不甚明朗,牵扯的人物众多,如果继续深挖下去,恐怕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孟七七说着,随即他把侯暮云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裴元等人面面相觑,颇为震惊。
唐礼胖乎乎的脸上五官都快皱在一起,道:“真是没想到啊,那个侯暮云会做出这等事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褚令庵道。
“褚师兄说得没错,此中不管有没有隐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褚令庵。在小师叔进入不归林前,他与小师叔一直在一起,一定知道许多详情。”孟七七道:“我已请青崖先行回到蜀中做准备,蜀中一带虽势力繁杂,可天姥山仍是说一不二的。过几日,我便与芳君一同与他汇合。”
“这……”唐礼张了张嘴,原想说你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可最后又忍住了。这小师弟自拜入山门以来就一直在为各种事情奔走,他身为师兄却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实在惭愧。
孟七七环视一周,他知道各位师兄的心思,但有他们这份关心,足矣。思及此,孟七七又正色道:“诸位师兄,不是说留在孤山便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比我的更棘手。我从关外回来前得到消息,郎胥可能要出关了。”
“什么?他竟然要出关了?!”裴元噌地站起来,怒目圆睁。
孟七七点头:“这消息十有八九错不了,上次他败给师父后,回去便又闭关,立誓此生若达不到能够打败孤山的境界便永不出关。一旦他破关而出,第一件事必定是来孤山一雪前耻。”
唐礼仍觉得无法接受:“可这才隔了几年啊……”
“什么几年不几年,朗胥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