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黄泉老祖便心头剧痛,但是如今已经送出去了,也无计可施, 索性横了煞灵长老一眼,冷声道:“既然煞灵长老这样说,想来你是有主意了?”
煞灵长老立刻缩了缩脖子,跟一只鹌鹑似的,不敢再触他的霉头了,这一位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反正玉顶墨凤凰是在他们手中一起丢的,到时候宗主怪罪起来,总归轮不到他上前顶罪,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
这么想着,他便赔笑几声,闭口不言。
黄泉老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剩余三人立时长出了一口气,互相看了几眼,有心嘲讽对方几句,然而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来,便悻悻然散去了。
阴暗的雪竹林中,黄泉老祖铁青着一张脸,快步地穿梭在竹林间,周身的气压极低,慕容燕琼不由心生惧意,只远远跟着他,不敢上前。
就这样走了几步,却见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冲这边一招手,一股大力的劲道袭来,慕容燕琼顿时惊叫一声,眼前的场景急剧变化着,最后定格在黄泉老祖那张散发着淡淡灰气的面容上。
她心中一沉,颤颤道:“老、老祖?”
黄泉老祖收紧了扼着她脖颈的手,语气饱含着隐隐的怒意,声音低沉沙哑:“你不是说……他是神鸟火凤之后?修为不高?”
他的手掐得很紧,慕容燕琼在这压力和桎梏之下,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她甚至不敢挣动,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鸟一般,努力地从喉咙中迸出几个字来:“属、属下绝……不敢……欺瞒老……祖!”
黄泉老祖冷哼一声,随手一甩,将慕容燕琼扔在地上,阴测测道:“那今日所见,又当作何解释?那等修为,只怕整个鬼宗,都没有人敢与之抗衡。”
慕容燕琼沙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过了片刻,才道:“老祖明鉴,那淇钰,属下见到他时,他还是一枚蛋的模样,属下也不知他究竟得了什么奇遇,短短数月间,修为竟然已经高深至此,属下确不是有意欺瞒老祖!求老祖开恩!”
黄泉老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似乎不欲与她追究,慕容燕琼倏然放下心来,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心中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觉得心口一凉,同时一股剧痛伴随着麻木的感觉席卷而来,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胸前,有暗红的血液渐渐泅湿了衣裳。
“浅薄无知。”
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将整座山覆盖成了一片白色,突然,一阵清亮悦耳的鸟鸣声自山巅响起,撕裂了阴沉晦暗的天空,鬼宗的弟子们皆是抬首应声望去,只见一只墨色的鸟儿在天上盘旋着,长而飘逸的翎羽摆动间,鸟背上面似乎还有一道人影。
鬼宗众弟子皆是抬头望去,惊疑不定,猜测那是宗门秘宝玉顶墨凤凰,宗主闭关,不知是谁有这个本事,竟可以使用这等法宝。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那墨色的鸟儿盘旋几圈,便一振双翼,往北方飞去了,洒落一串清脆的鸟鸣。
坐在鸟背上的人正是淇钰,他俯视着下方的大好河山,山间在一片白色的雪层中影影绰绰地浮现出来,恍若仙境一般,令人不由心向往之。
就如鬼宗的那几个人所说,玉顶墨凤凰的速度实在是极快,只花了短短半天时间,便到达了青台山,上一次来时,正值深秋,青台山层林尽染,漫山遍野都是金灿灿的黄,而如今已是冬日,青台山飘着小雪,将山染成了晶莹的白。
或许是冬天,街上少有行人,即便是赤海楼前,也只有零星几个修士出入,天气沉沉的,让人心头仿佛压着什么一般,倏然间听闻清脆鸟鸣之声,便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团墨色的影子如流星一般划过,姿态优雅地落在赤海楼的门口,带起一阵凌乱的雪花。
有人认出那鸟儿来,不由失声惊叫道:“这不是……玉顶墨凤凰么?!”
墨凤凰歪着头,看向说话的那人,淇钰也随之望去,那人站在赤海楼前的台阶上,一看清楚淇钰的面容,登时张大了嘴,一时不防,灌了一嘴的冷风,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往楼中走。
淇钰不明所以,轻轻拍了拍墨凤凰的头,语气淡淡:“你把别人吓到了。”
墨凤凰委屈地轻叫了一声,双翅一振,便化作一道黑色的光影,钻入那块墨玉中去了,淇钰收好玉,抬头看了看赤海楼的牌匾,又想了想,从灵兽袋中取出狐狸来,将它搂着,话中颇有兴致:“来看,我们到哪了。”
狐狸终于得见天日,狠命蹭了蹭淇钰,这才吱吱吱着,仿佛也十分兴奋似的,窜上了淇钰的肩,一人一狐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进了赤海楼。
刚一进门,差点跟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正欲发怒,淇钰便率先道歉:“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