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月色,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留一件中衣,找了块比较干燥的草地,铺在上面。然后,一手抓着梁思齐的右胳膊,让他整个人借力靠在自己身上,扛着他走了过去。
安顿好梁思齐,在他胸前摸索一阵,东西倒是不少,可没有火折子。转身又回到石头那,对着已经死去的护卫拜了拜,在他腰间翻了一阵,找出一个火折子,还有几瓶药。
生起火,傅中书仔细检查了一下,梁思齐大腿上有一条刀伤,伤痕不是很深,但留了很多血,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
打了水,替他洗干净伤口,上了药,把自己的中衣拿死去护卫的剑划破,割下一片,替梁思齐包扎好伤口,天已经亮了。
傅中书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埋伏王爷的人。
第34章 寻夫(二)
山谷里鸟叫声不绝,天色大亮,不远处小溪清澈,一片和平宁静的景象。傅中书正跪坐在地上,将梁思齐的头扶起来,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小心地给他喂水,梁思齐的脸色苍白如纸。
待梁思齐喝过水,才轻轻放下,让他枕在自己的裤子上,裤子对折起来,叠成四层。
一天一夜的奔波,昨晚上又在山谷里找了一整晚,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了。傅中书坐在梁思齐旁边,背靠着一棵树,他其实很想去把那个死去的护卫和追杀王爷的人埋了,可他实在是站不起来了,能感觉到,大腿内侧和臀部都因为骑马而磨出血。而且没吃东西,他的胃在痉挛,可这会,他连起来找点东西吃都没力气。
还是休息一会,然后再找点东西吃,王爷失血过多,也需要吃东西。这样想着,便闭上眼睛,睡过去了。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是晕过去,他背靠着一棵树,头垂在一边,两只手无力地搭在地上,人事不知。
睡得很不好,梦里王爷浑身是血的站在那,脸色可恐,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间醒过来,大口吸气。再往旁边看去,梁思齐呼吸平稳多了,他上前摸了摸额头,还好,不烧。
日头渐盛,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燥热。他撑起身体朝小溪走去,洗了把脸,在倒影里看到自己,吓了一跳。
水里是个头发散乱的男子,脸上还有好几道血痕,那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剐蹭的,眼睛充血,脸上有些青色的胡茬,一副疲惫的神色。
该是去找点东西吃,又不敢走远,毕竟梁思齐还在地上躺着。在小溪边的树上摘了些青色的野果,酸涩不堪,也没精力嫌弃,咬着牙咽下去。一连吃了十几个青色的果子,这才有了点力气。
然而,梁思齐恐怕吃不了这个东西,他转头看向小溪。
用石头垒起来的封闭空间里有两条小鱼在来回地游,石头比水面高一些,迎着水流那一面石头下面留了一个小洞,鱼进来之后就很难再出去。
傅中书用树枝烤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梁思齐的脸也被擦干净。他撕下一小片鱼肉,把里面的刺都挑出来,然后喂进梁思齐的嘴里。等到喂到第四次的时候,梁思齐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王爷!”
梁思齐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中书,你怎么在这里?”
“我收到消息,就来找你了。”
“你!唉……”梁思齐咳起来,“你一路上过来,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我和赤羽卫一起来的。”
梁思齐点点头,这才看向傅中书。傅中书身上的中衣破破烂烂,还缺了好几块,露出他白皙的皮肤,下身也只穿着白色的里裤,神情甚是憔悴,像是重病初愈的人。
傅中书撕下一片鱼:“王爷,再吃一点吧。”梁思齐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吃下。
吃完了一条鱼,梁思齐道:“中书,你歇一歇吧。”
两人这才靠在一起,看着远处,山谷里地势低,日头很快就不见了,空气冷下来。
许久,梁思齐问道:“中书,你都知道了吧。”
“嗯。”
“你……”
“周叔接到消息,很快会有赤羽卫来接应,你留给我的那个护卫,我让他在上面等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梁思齐轻叹一声,目光深远,“中书,当今皇上登基的事情你知道吧。”
傅中书见他提起这事,便道:“知道。当今皇上其实并非先皇的儿子,乃是先皇的侄子。”
“不错,先皇无嗣,年纪轻轻便驾崩了。那是当今皇上还是个王爷,我……我从小顽皮,一直被养在宫里,许多人以为先皇驾崩,会选我承袭皇位,没想到,选了哥哥。”
这是梁思齐第一次称皇上为哥哥。
“哥哥他对我很好,经常在太液湖给我摘莲蓬吃,我母亲早逝,父亲虽然宠我,但他事忙,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哥哥陪我玩。他刚刚即位的时候,很多人不服,我便努力在朝中结交各种各样的人,帮助他巩固皇位,有的人可以拉拢,但有的人拉拢也没有用,比如秦老将军和宣武侯,辛亏他们势不两立,倒使得朝廷的势力平衡起来。然而还有一些人,留不得。”
说到这里,梁思齐露出一丝无奈,“所以有了赤羽卫,这些人的前身是我父亲的亲卫,后来我加以训练,成为手中一把利剑。”
傅中书静静地坐在边上,随手往前面的火堆里扔进折断的树枝。
“我做了许多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我也从不瞒他,后来他根基稳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