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昨儿一回来就昏倒了,睡了一整夜都未醒,一碗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直到最后倒了也没喂进去,可眼下,这病人已能到他房里蹦哒了,可见平日的吃喝还是挺重要的。
“无妨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就是吃饭有些不利索,毕竟伤在右肩。”
赵炎昱想着自己方才用筷子灵活地夹了豆子吃,却最后还是选择厚着脸皮说了假话,这用意嘛,他自个儿晓得就好,反正张安又不在,没人笑话他。
而林晏君闻言,垂眸悄悄地看了看他的右手,心头不免浮起难言的纠结。
虽然他道那些黑衣人是因他而来,自己算是被他所累,但这支插在他肩头的箭,若不是他反身抱着自己,那支箭大抵会射入他的胸膛,自然这命能不能保下来便难说了。
那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然赵炎昱却毫未见犹豫,他始终欠了他一些谢,只是当时未说,眼下再提及,反倒让人觉得怪异,他也好似说不出口。
“那,不如我让笙儿这几日去伺候你。”他想了想,权衡之下他才说道。
一来,他对笙儿全然放心,二来,如此也显示出自己对他的用心。
想来如此安排,也是最为妥帖的。
“笙儿?”赵炎昱瞪着双眼,欲哭无泪的望着他,“笙儿怕是一见着我就跑,让她照顾哦,你说他会不会把饭塞到我鼻孔里。”
林晏君一想,他说得也是,笙儿那丫头初初开始,是因着他要她小心些,莫被赵炎昱看见她给林晏风送吃食,故而每每见着赵炎昱总是小心翼翼,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后来事情被赵炎昱发现了,笙儿为何见了他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就不知其中的原由了。
看来,他也得问问笙儿这丫头,她为何这般怕赵炎昱。
“那便罢了。”林晏君呷了呷嘴,干巴巴地说着。
赵炎昱抿着唇瓣忍着笑意,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忽又转头扫了他一眼,说道:“对了,问你一件事儿?”
林晏君转头,挑眉望着他:“何事?”
“你可知华承毅他是何方人士?不瞒你说,我派人查过他,但却什么都查不到。”赵炎昱说得很坦然,反正这年头查一个人的底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之事。
“为何查他?”
赵炎昱笑了笑:“他对我无缘无故的敌视,不免让人好奇,我只想知道,是否有皇族中人对不起他?甚至我还猜想他会不会是我父皇遗落在外的儿子。”
说罢,连他自个儿都觉得荒唐,哂笑了一声。
林晏君替自己倒了杯茶,顺势扫了他一眼:“承毅七年前来投靠无妄山庄,是义父收留了他,至于他是否与义父交待了自己的身世,我不知,后来也没问。”
赵炎昱愣了愣,没想到他还真是心大啊,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不好奇他来投靠的原由么,就算那时候林老庄主还在,那后来他便没想过再问问。
还是说,他收留在庄里的那些人都不问来处,不问目的?
“我说我的林庄主啊,你还当真没有一丁点儿的防人之心啊。”赵炎昱摇头说着,“所幸,那姓华的瞧我不顺眼,但对你到还算殷勤,想来对你应是没什么恶意的。”
林晏君笑了笑:“你总不能因着他不欢喜你,你便针对他,觉得他是什么恶人吧。”
“我哪是针对他,他不针对我便不错了,你也晓得的,头一回他见我时的模样,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我与他有杀父之仇呢?”
说着说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侧身靠着桌子,视线不自觉地又看向了院中的香樟树。
“皇族中人,总有太多无法言明的龌龊之事,虽说我自认这些年没害过什么人,但予我父兄,我却不敢保证,指不定,当真是我赵家某人加害了他。”
说着,他回头看向他:“不过你放心,我查他,并不是想查明他的身份后对他怎样,只是我觉得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自然,也兴许是我想多了。”
他哂笑着,抬起左手揉了揉右肩。
“你的伤口痛了?”一看到他的行径,林晏君眉头一蹙,忙起身走到他身旁,抬手就搭上了他的衣襟处,忽又发觉不妥,僵住了。
赵炎昱看出了他的想法,左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我没事,这点小痛还是忍得住的。”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我同你说得话,你便忘了吧,当我不曾说过。”
华承毅与他相识多年,即便不晓得对方的底细,也有了七年的情谊,而他与林晏君相识不过数月,数年对数月,他又如何敌得过。
想着想着,赵炎昱不免有些失落。
林晏君不说话,亦未将手抽出来,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突然落寞起来的侧脸,欲言又止。
赵炎昱在他跟前,从未粉饰过皇族中的腥风血雨,一次次将自己的身份如说笑般拿来说予他听。
在他看来,赵炎昱从未自持身份压制过他人,亦从未让他见过他有什么铁血手段,全然如世人所传言的一样,是个懦弱可欺的窝囊王爷。
他也看出来了,赵炎昱心里原本是有鸿鹄之志的,而最终消磨了他这份志向的,怕也是他最为亲近的那些人吧。
“晏君,你可去过南方的城镇?”忽然,赵炎昱问他。
林晏君摇摇头,而后想起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轻声道:“不曾。”
“皇兄曾同我说过,南方的某些小镇,四季分明,风影怡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