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日郭正祥会被抓正是因为韶王妃,而他的舌头被去也是韶王妃的缘故。这么一来,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罗绛容了。他抬起头,发现裴池也正看着自己,显然也是想到了。
裴池薄唇微动逸出了几个字:“你去看看。”
那太守站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可张歧却是明白的。想起罗绛容前两日想要去见被关着的郭正祥,越发觉得这事大有可能。
一炷香的功夫后,魏决并没找到罗绛容。
最后,在竹林中找到了伺候罗绛容的丫鬟,那丫鬟早已经昏死了过去,直至被人泼了满脸的冷水才惊醒。还未等她看清楚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她就已经哭着喊了起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
辜七进了屋子,直到将门合上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将自己的后背抵靠在门上,仿佛想要借此来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而拂玉双腿发软,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她缓了好长一会才回过神:“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分一毫都不能对其余人吐露。”辜七神情凝重的朝着她嘱咐,自己的后背也早已经濡湿了一片。若不是她洞察先机,恐怕这会被劫走的人就是自己了。
辜七如何能不心慌,她是见识过日后的郭讨是如何狠绝的,他是杀人无数的恶鬼,自己同他结了这么深的仇怨,一旦落入到他的手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几乎不用想。辜七不由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她刚才真是经历了生死一般。
直到在净室的浴桶中浸泡了许久,辜七才觉得四肢渐渐恢复了力气。她从来都不知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如此冷酷。重生一次,她真的再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一味娇横的刁蛮小姐了,在不知不觉当中,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也已经变得如此攻于算计了。
“哗啦啦——”辜七双手掬水从自己头顶往下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热水捂不化她的心。而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丝毫不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后悔。
辜七将身子慢慢滑入到水中,让热水渐渐没过自己的鼻子、眼睛直至头顶。前世惨死时候濒临窒息的那种痛苦的感觉似乎又再一次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在水底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死死的嵌入到了她的手掌心、
这一切,都是辜七是在反复的折磨着自己。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在不断的消退,可她不允许自己将这个也忘记。
辜七真是恨极了自己被人摆布生死,却又无力反抗的感觉,她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罗绛容……她那样厌恶自己,那她就只好让她永远都不会寻到机会来伤害自己。
“哗——”辜七从猛然从水中钻出,抬着双手盖着自己的脸。忽然,她将自己的手端详在面前看。十指纤纤,如葱白……看着应当只是用来操琴研墨的,可偏偏不是——辜七要的是它能在关键时候握起利刃,实际上她并不介意自己的这双手沾染鲜血。
是夜,辜七安枕到天明。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裴池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见他那一身衣裳还是昨夜的,想是一晚上没能合上眼,“殿下可要睡一会?”
这么说着,辜七已经自动自觉的朝着里床挪了挪,腾了地儿给裴池。裴池也不拒绝,握着她的手就躺了下来。因为是穿着衣裳,所以也不必再钻入被子。
辜七便侧着身用手支着脑袋问他:“殿下怎么忙了一整晚?”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指尖在裴池的眉心抚了抚,“……殿下这儿都皱得有纹了。”话刚说完,她自己也是愣了一愣,只觉得这话十分的熟稔,好似自己从前说过一样。可再仔细想想,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裴池也不瞒她,声音中略带了几分疲倦,“郭正祥……跑了。"
“跑了就再抓回来。”辜七目光真挚的看着裴池,“殿下总能将他再抓回来的。”她的神态和语气都娇憨极了,分明已经成了亲,总眉眼间总还有一两分稚气没有退却,让人觉得一派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