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敢看她。
“怎么说？”
“其实，你心里也不希望他是凶手吧。”
……如果能不是的话，她希望不是。
顾冰没吱声。
“他利用了你的心理，编造了这段莫须有的话，来证明他的清白。如今舅舅死了，死无对证，我们去哪里找证据。”林音嘲讽笑笑，不知该作何表情。
顾冰被她说得晃神，差点儿就相信了林音这番话，随即小声反驳道，“可他不知道我是谁。”
在林音疑惑看来时，顾冰继续为林凯开脱。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更不会知道我就是受害者家属，他何必要在我面前开脱。林音，他只知道我是你朋友，他是不想你误会他。”
林音脑中嗡嗡作响，咬唇无措盯着顾冰，就见她继续道，“你对他的成见很深吗？”
很奇怪，她没有为此高兴，反倒在质疑这件事。
“车祸之前，他喝酒就很凶了。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闲下来就在家里喝酒，我劝也劝不住，每次我多说了他两句，他就让我好好学习。车祸的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家里喝酒。车祸的原因是酒驾对吗？”
“当时检测他体内确实含酒精，可他不是凶手啊。”
“顾冰，就是他。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他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就是。”林音茫然盯着顾冰，突然上前拥住她肩膀，喃喃道，“我对不起你。”
顾冰愣愣的只能抱住她，有些无措。
林音固执的认死了这件事，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凶手极有可能是她舅舅，而她从小又在她舅舅家长大，会不会是无意之间听了太多林凯的坏话，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暂时先不谈这件事。”
这件事牵涉到林音的想法，她必须轻拿轻放，首先得让林音改变她对林凯的想法，可这得慢慢来。
“他不是以前那个爸爸了，自从妈妈去世之后他就变了。”
他抽烟，他喝酒，他就知道让她好好学习，他还不要她。
“好，不是不是，我们不伤心了好不好。”顾冰拥住她诱哄道，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林音懵的点头，因顾冰态度不再强硬与她对抗，放松了不少，“你别被他骗了。”
“好。”顾冰温声附和她，低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她身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忙推开她，“你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了，你疼不疼！”
血从皮肉中迸出来，有些顺势往下流，还有些沾在床单上，被子上，触目惊心。
林音恍惚看了眼，摇头，“不疼。”
不疼就有鬼了！顾冰暗叹了一句。
“你下来，我给你上药。”怪她，刚才太疏忽了，有些伤口没缠上绷带就带着她去浴室擦身子。
伤口虽小，可这蹭来蹭去的不崩开才怪。
林音听话地由顾冰牵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拿着棉签细心帮她擦拭着伤口，低眉顺目一如刚才，鼻头酸酸的。
顾冰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她刚才还冷着她。
一颗泪水砸在顾冰手腕上，她猛地停滞住动作，慌神看她，“好好的怎么哭了，我不是让你别想那些事了吗？”
“我就是觉得我挺对不起你的。”林音随意抬头一抹眼泪，泪中含笑看她。
这笑明显是为了宽慰顾冰的心，别提笑得多难看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记得。”顾冰拿过绷带，将林音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细细缠绕。
“我刚才不愿意说就是怕你这样，我不希望你觉得对不起我。”
“可是……”
“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你就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顾冰说完又有些愣，好像是拿这件事绑住她一辈子一样。
“当然，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可以和我说，我是……”
林音紧紧的抱住她，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会的，我喜欢你的。”
顾冰勾唇，怕她动作又扯开伤口，拍拍她的手臂嘟囔道，“别把你伤口上的血蹭到我衣服上。”
“啊，好。”林音慌忙松开她，小心挪开自己的手，顾冰抓紧这个时机，继续给她缠绷带。
顾冰手上动作不停，林音大脑也活跃得过分。
“你这几天都怎么过来的？”
顾冰顿了顿，自然道，“就那么过来的。”
林音抬脚踢了踢她的小腿，不满道，“你的老毛病。”
遇到事情自己憋着，不和她说。
“想了很多，纠结了很多，后来把这一切想通了心里就好受了。”顾冰抬头看她双眼发红，继续道，“而且你不是不喜欢你爸爸嘛，那就更不应该将他的错归咎在你身上，你是你，他是他。”
顾冰利用起林音的固执心思来解释这件事还有些心虚，但她只希望林音能好受一些。
“好像是这样。”
“就是这样。”顾冰又强调了一句。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夜晚，酒店的房间内不时传来两人的低语。
“顾冰，等我伤好，我想去看看你爸爸妈妈。”
“好，我带你去。”
“我们再去监狱看看你爸……他吧？”
“别提他。”
“去看看他怎么说也好。当着你的面，他大概不会撒谎……”
“他都能不要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觉得你爸……他不像是这种人。”
“你才和他接触多久啊你就那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