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坐片刻,昭华如今不能说话,迟瑛待自己又冷冷冰冰,陆仁嘉越发觉得气氛冷清压抑,他也不愿再受精神折磨,起身告辞。
回到吟苍居,支开身边的婢女,本想一个人安静片刻。哪里料到屏风后头突然冒出一个婢女打扮的清瘦男人,那人眼见陆仁嘉开口便要唤人,疾步上前将他按在墙上捂住了嘴巴,紧张道,“陆爷,是我。平冲啊。”
平冲个毛啊!爷不认识你啊!陆仁嘉无奈的望着男人,试图挣扎开男人的桎梏。
名叫平冲的男人,视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连忙松开陆仁嘉,对着他恭敬单膝跪下,道“小的打从在京都知晓陆爷没死,便一路跟随至宣州。奈何人单力薄,将军府上戒备森严。上元节时好不容易与陆爷取得联系,奈何却一直没收到陆爷的回信。现眼下小的已经与白虎分堂的龙副堂主联系上,三天以后便来搭救陆爷。”话到此处平冲抑制不住心里的酸涩,愧疚道,“陆爷受苦了。”
陆仁嘉莫名其妙的望着眼前无比真诚的男人,脑子卡壳了般浑浑噩噩,正要开口解释,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陆爷保重,切莫忘记三天之后。”平冲说完这一句,灵活的一个纵身飞出了天窗,不见了。
门“咿呀”一声开了小缝,却是婢女端来了燕窝。陆仁嘉这时哪里还有喝燕窝的心情,他的心因为这个叫平冲的不速之客,又泛起了涟漪。三天以后便要带自己离开将军府吗?要是在之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掉。可如今他丝毫感觉不到欢喜,心下反而是一派纠结,自己在京都逃亡之时被追杀,若不是司徒宇即使搭救,早成了刀下亡魂,如今又冒出一个平冲,他一定是把自己错认为了陆寒声,一个三席高级刺客。天知道,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人,这坑爹的穿越,也不让他继承半点陆寒声的高强武艺,若真的跟着那名唤平冲的回了血盟,他不敢肯定日子过得如何,没准只是从一个火坑跳下另外一个火坑。如果真是那样,逃出去又能如何,自己逃得次数也不少了,还不是都让司徒宇逮回来,他也累了,懒得跑了。还不如呆在将军府,至少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
这般想来眼下就应当趁早和司徒宇商量对策应付什么白虎堂的人,陆仁嘉打定主意便动身前往偏殿的议厅,听说是京都派遣了一个钦差彻查一个案子,这会儿司徒宇正在议厅招待着。
陆仁嘉才刚走到偏厅外头,便让围守的侍卫拦了下来,陆仁嘉面上也不恼怒,冷着一张脸郑重道,“真不能进去吗?!我可是有顶重要的事情报告将军,若是耽误了,这责任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
侍卫被他这般一说,面上也带着丝为难,犹豫着还是开口道,“那就劳烦七公子在门外等候,容小的前去禀报。”
侍卫回来,对着陆仁嘉恭敬道,“请随小的来。”话毕做了个请的姿势。
侍卫领着陆仁嘉行到议厅外头,便离开。候在门外的小吉见了陆仁嘉笑道,“哟,今儿个刮得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将军正在接见京都来的钦差,劳烦七公子稍等了。”
陆仁嘉半靠在栏杆处,好奇道,“这京都来的谁?好大的派头。”
“其实也不过是个五品的朗中,只是京都派来彻查案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毕竟是皇帝钦点。”小吉嬉笑道。
陆仁嘉又问,“查什么案子的,还是皇帝钦点?”
“哎哟,这就不是做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了。”小吉一笑,已然转移了话题道,“小的领着七公子过去吧,眼下将军也谈得也差不多了。”
进了议厅,入目便见一个文人打扮的陌生青年男子,陆仁嘉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此人身量一般,圆脸,五官也长得圆润,凑在一处虽称不上俊朗,但看着还挺讨喜。
陆仁嘉规矩的向两人行了礼,走到司徒宇身边。
那文人打扮的郎中,姓金名唤赫嵩,官居正五品,此次奉命前往宣州彻查州府关税问题,实则是为了彻查司徒宇与当朝明王,是否存在谋叛嫌疑。金赫嵩本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晓得巴结,精于变诈,为人圆滑,知识务能进退。圣上年数愈大疑心便愈重,已经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明王乃当朝为数不多的外姓藩王,与司徒宇是师生关系,圣上忌惮着司徒宇与明王联手谋反,要派遣官员查探虚实。谁知三皇子皇甫伯贤却举荐自己,其中的隐情也不就言而喻了,这分明只是做做样子的事情,敷衍过去也就了了。
司徒宇如何精明知道派遣之人乃金赫嵩,且朝中又有皇甫伯贤暗中打点,谋叛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盛情款待着金赫嵩,投其喜好,知此人最是沉迷歌舞,能赋诗编排舞蹈,家中大肆圈养舞姬,司徒宇有意送他黄金百两,五名年轻貌美艺技高超的舞姬。于是开口今晚为他摆宴席,接风洗尘。
大家欢喜。
陆仁嘉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嘴角噙着一抹笑。暂时将那什么平冲的事情缓一缓,他多的是时间与司徒宇商量。而今夜的宴会就一次,他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已经打算要久留将军府,那又岂能留玉林那眼中钉肉中刺,今夜他陆仁嘉便送那玉林一程,好眼不见为净。已经有了盘算,自然要立马付出行动,陆仁嘉随便寻了借口告退。
回到吟苍居,迫不及待的挑选了一名伶俐聪慧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