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帝听闻都有些不悦地说道:「她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呀,是真的病了还是想耍什么花样?」
「大夫说是原司业体内的余毒未清。」刘效回答道。
「余毒未清?哦,那让她好好歇息一段时日。」皇帝笑骂道,「还有,给朕传圣旨,让她少整些幺蛾子,病好了就回来,否则就别回了。朕的天下、朝堂少一个原竟也没什么的。」
刘效见状「扑哧」一声轻笑,皇帝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笑什么?」
刘效敛容,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那么严肃,他回答道:「皇上这哪儿像是对臣子的态度呢,倒像是对……」
「对什么?」皇帝感兴趣地问。
「请皇上恕老奴无罪。」
「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想说朕对她如同对自己的孩儿这般宽容是否?」皇帝道,他拿起折子看了几眼,才又道,「朕不过是觉得她可比朕的儿子们有趣多了,当然,这样的人若能成为自家人,倒能让朕省心不少。」
刘效知道皇帝意有所指,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
「原家除了原竟,已无子。」
刘效暗暗一惊,皇帝这算盘打得巧妙。若原竟娶了公主当了驸马,她也算半个皇室中人,这样既可断了原家会权势过大而危及江山帝位的事情,又能让原家出于仁义忠孝的原因而得帮忙稳固他们龙家的江山。
再者,皇帝对原竟也的确是颇为欣赏的。先前在皇后的大寿上提出的给虚华公主赐婚一事最后也不了了之,在他看来,倒是挺合适的。
「皇上想要为原司业赐婚?可这时候是否不合时宜和规矩?」
「急什么,此事可九个月后再来商议。眼下朕倒是不知该是落华还是虚华……」皇帝还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忽然,门监来报:「禀皇上,户科给事中有要事求见。」
「传。」皇帝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周身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户科给事中面圣后便呈递了一份关于冯应家乡有十多万亩地的弹劾折子,皇帝看后怒极反笑:「这冯应不过是区区太子少师,竟有这么多田地?!」
「据临津府查明,冯家共有田地十二万亩,有七万亩分别挂于族人名下,自家则有五万亩。而冯应还纵容其族子弟鱼肉乡里,在临津府大家只知冯家而不知朝廷。」户科给事中道。
「混帐!」皇帝的脸色很是不好。
那给事中又继续道:「皇上,此前便有人要弹劾冯应,只是折子被江尚书截了下来,而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这等事?!」皇帝看着刘效,刘效也不好明说,连忙道,「那时皇上龙体欠安,朝中政务都是交由几位大学士共同处理的。」
「原烨也知道?」
「这……」刘效不敢多说。
「朕让他当吏部尚书、大学士,就是希望他能为朕分忧,他这么做,是为朕分忧了吗?」皇帝埋怨道,刘效仍然不敢多言。他知道皇帝虽埋怨,可也明白,大学士中原烨最年轻,资历最浅,在他们中也说不上什么话。而且江广乃太子那边的人,其他大学士都没出言,原烨何必跟太子对着干呢?!
将那给事中屏退,皇帝冷笑着说道:「太子如今只听他一人言,连朕的臣子都赶着去巴结他,他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刘效道,「骆翰林尚能饭否?」
「先前骆老夫人六十大寿,老奴听送贺礼回来的小的们说他老人家看起来很好。」
皇帝摸了摸胡子,背靠着椅背,思绪一下子便飘回到了几十年前:「朕还是孩童之时,他便已是声名在外的才子。朕登基之时,他又出了不少力,可他致仕这么多年了,也未曾向朕要过什么。」
刘效笑道:「听说骆老翰林在府中天天不是抓人陪他下棋,便是研读书经,小日子过得可自在了。」
「他便是那样的性子。」皇帝说完,话锋一转,「呵,哪像冯应那老东西,也不学学骆翰林。」
刘效便知皇帝提及骆老翰林的心思便在此,本来致仕后的臣子有心为国效力,在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总是会出力的。这也是历朝历代都约定俗成的习惯。可偏偏冯应犯了忌讳,让皇帝认为他致仕了仍然想握紧手中的权力,让皇帝感觉到自己的皇权被别人触碰了。
「召原烨。」皇帝道。
原烨第一次如此正式登骆老翰林的府邸的门,今日他带来了皇帝的旨意,希望骆老翰林能出仕,继续替朝廷效力。
骆老翰林笑着推辞道:「老夫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再担重任,还请原尚书替老夫向皇上请罪。」
「骆老,皇上的意思您真的不懂吗?您若出仕,那便是太子太师了。」
骆老翰林虽拒绝了,但仍然看在原竟的关系上私下与原烨聊了几句:「皇上的意思老夫懂,只是老夫老了,对朝堂的事已无多少精力去应付。老夫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我那两个孙儿早日成亲,或许在老夫有生之年,还能抱上曾孙。」
原烨便也只能跟他应付几句:「那骆司业可有相中的姑娘?」
骆老翰林叹了一口气,以前的骆棋琅倒是有一位门当户对的未过门的妻子的,但是在成亲前不久便病死了。后来他们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可刚要纳吉,那家族便因获罪而被抄家,那姑娘也被没入奴籍。
在两年多以前,骆棋娇落水差点淹死,于是便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