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她走,我便放了他。”
盛清清慢慢转过头,她刚才并没有把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精放在眼里,和棠羽打着打着也忘了他的存在,没想到居然还给她整这么一出。
“你在威胁我?拿我的人威胁我?”她方才半含笑意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阴冷含霜。
棠羽睁大了眼,刚巧看到她嘴角的那抹森冷笑意,还有那幽深寂寒的瞳眸。
她被盛清清那暗气四溢的模样吓得打了寒颤,莫名地想起了昔日她躲在妖族血祭殿里偷瞥见的那个影子,那个握着剑废了他们妖族十大长老,害的妖王修养了多载才恢复元气的影子。
就是这样,暗气沉沉,阴森可怖,
妖界同僚都说那是九重天上下来找妖王他们算什么私账的,九重天上下来的都是仙神,可那人阴冷的模样,分明比魔界血煞之王还要来的阴森骇人。
说起来,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对九重天的神仙们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心理。
棠羽越想越害怕,浑身微颤,一点声儿也不敢发出来,生怕盛清清也像血祭殿里的那个影子一样一剑砍下来。
杭致离的有些远,丝毫没有发现盛清清的不对劲儿,他控制住已经将近昏沉的席则,半靠着柱子,轻咳了两声继续开口道:“我不是威胁你,只是跟你做个交易。你放了棠羽走,我自然不会伤你未婚夫婿丝毫。”
杭致其实并不愿意搭救棠羽,这也是为什么棠羽和盛清清打了好一会儿他却一直袖手旁观。
可是棠羽身后站着的是北钰公主,北钰公主对棠羽多有看重,要是今个儿她死了,北钰公主第一个要找麻烦的铁定是他,他身中魂咒,被北钰捏着命脉,绝对不能惹恼她。
“说来说去,本质上还不是威胁。”
盛清清偏了偏头,眼睑微垂半掩住黑雾迷漫的双眼,长发倾泻从肩头散落,柔顺黑亮。
她唇角已经压了下去,面上无甚表情。
言语缓缓,声声柔软:“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的,而其中最讨厌的呢……就是别人拿他来威胁我。”
她冷着脸,嘴里发出几声嘻嘻哈哈,天上乌云未散,不见日光,那声音作态在这空旷冷寂的庭院里显得尤为渗人。
“想死就直说嘛,我……成全你啊!”
低缓的声音刚落,她手中微握着的摇天剑猛地颤动起来,划破棠羽的头皮,嗖的一声竖立悬空,它在半空中飞绕,不断地发出阵阵清鸣。
盛清清伸着食指绕了一缕长发,她眸光一动眼皮一抬,摇天剑似有所感,突然化作一道亮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着杭致和席则两人飞去。
没了摇天剑的挟制,杭致又不怕死的吸引了盛清清所有的火力,棠羽有幸挣脱,捂着满是绿色血浆的脑袋仓皇缩到墙角,战战兢兢地看了盛清清一眼,想也不想便翻墙逃走。
她扭身化作一道红光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
她与杭致认识也有差不多一年了,身为青丘狐族的未来族长,他始终端着姿态,哪怕魂咒缠身半死不活也从来没有这般凄惨地叫出声过。
那个女人手上的那把剑她刚才也是感受过的,九天神雷,天道之力。
棠羽抖了抖身子,一剑捅下去,这、这得多疼啊!
正如棠羽所想,摇天剑直接一剑从杭致的胸膛穿过,不沾丝毫污秽后又干干净净地回到了盛清清身后,盛清清反手握住剑柄,踩着枯黄的落叶,小步向着屋檐下走去。
杭致胸口的血窟窿非常明显,他是狐妖,与植物类的棠羽不同,他血液的颜色与人类并无二致,鲜红含腥。
血液涓涓流淌,浸湿了他的衣袍,他本就因为魂咒而苍白透明的脸色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死气。
杭致倒在台阶上,蜷缩成一团咕噜一声滚到盛清清脚边。她顿住脚步,冷冷地低眸扫了他一眼,后跟提起,一脚便将人踹到了井边。
她轻撩起身前的长发拂到了背后,剑尖抵在被井水润湿的地面上,长剑拖过一道划痕,在地面上刮动的滋滋声叫杭致的痛呼声都顿了顿。
“区区狐族也敢不自量力,拿他来威胁我,你有那个资本吗?”
“且慢!住手!”
匆匆跑进来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这将军府的主人闻沛澜。她一身黑色长袍,长发高束,面带急切与担忧,飞身挡在了杭致身前:“盛姑娘。”
盛清清横眉冷对:“闻将军看够了戏,可算是肯出来了。”
从盛清清和席则从水井里面出来之前,闻沛澜便在外面,她其实听到了不少事情,比如那个妖艳女人口中的什么公主。
闻沛澜紧紧地咬着后牙,神色难辨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杭致,低下了头颅:“盛姑娘,还请你放他一命。”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有些虚,席则与她自小便相识,情分不比旁人。杭致妄图害他,她却……为杭致求情,着实……
“他可是个狐狸精。”盛清清平缓地提醒道。
“我知道。”闻沛澜又放低了姿态,平日里锋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闻沛澜并没有说谎,她确实知道杭致是狐妖,早早地便知道了。
盛清清轻哼不语,那边席则坐在地上靠着柱子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她侧头,却见她家小哥哥满脸潮红,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地上。
她心中一惊,倒也不再过于纠缠要再补一剑弄死杭致的事,只冷声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