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刻钟,远方突有强烈白光直射而来,刺的眼睛有些发疼。他们身处的地方乃是蒲花江之底,此处少光偏向暗沉,猛然间亮堂了,倒是叫人适应不来。
白光吸引了诸人的注意力,不过转眼间又强了不少,盛清清正是疑惑的时候,江水自正中间分劈开来拨向两岸,露出一条干晌无水的道路来,身穿青色僧衣的和尚握着佛珠缓缓而来,他头顶上是雨后放晴地湛湛青天,布鞋下是泥沙久积的河底道,左右两侧是分拨而开的蒲花江水,声声偈语徐徐入耳。
绿引侧了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时之间傻了眼,她轻声呢喃道:“好漂亮的和尚……”
至于盛清清,她微微张大了嘴沉默良久,终是羡慕道:“这排场我喜欢。”
席则眸子微动:“是他……”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九明大师。
几人反应不一,河妖则完全是满面恨意,她咬牙切齿:“九明!”
九明轻拨着手中的佛珠,直到立在了盛清清与席则面前才停了下来,他那双平寂的眸子里蓄起点点温和:“阿弥陀佛,贫僧初次使用避水珠,没能掌握好力道,让两位施主受惊。”
自九明出现开始水浪便平缓了下来,席则拱了拱手:“多年未见,大师别来无恙。”
九明微俯上身:“劳小施主挂念,贫僧一切安好。”他将目光从席则面上移到了盛清清身上:“上次急着赶路未来得及与小友叙旧,小友道法越发精进了。”
盛清清诧然:“等等……咱们以前还见过?”上次长宜城外难不成不是第一次?
九明微微一笑,望了席则一眼,才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多年前有缘于青莲寺中见了一面,昔时小友尚且年少。”如今年长些了,但也还能瞧出往昔的影子。
盛清清摸了摸下巴,一脸迷茫,不能吧!原身除了去药谷那一次外就没有踏出过京都一步,至于她……一直活在现代,什么时候去过青莲寺?
“九!明!”河妖撑起身子,面覆冰霜:“原以为你早寻了个安静的地儿飞升去了,没曾想……呵!”
九明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捻着佛珠一步步朝着绿引走去,绿引早已看呆,她砸吧砸吧嘴轻咬着唇不吭一声,只一双美目中隐隐冒光。
“你啊,怎的没在寺中等着我回来。”他挥手解开那层层水草,将她扶住坐起来,微凉的指尖轻拂过她眉宇。
绿引呆呆地歪了歪头:“啊?”他这话什么意思?
九明触及到她的疑惑的神色不由一怔:“倒是忘了,你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九明!”被人忽视了个彻底,是个反派都得生气,河妖炸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也不想什么战术了,抡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盛清清手痒一心想要和那河妖打一场玩玩儿,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叹道:“算了,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我就大方地让给仙友了。”
比起几百年前,现在的九明已经到了仙神之阶,和九重天上的相比也就差飞升这个形式了,河妖纵有享有灵脉也不过累积了千年道行,到底还是差了不少的。
两人过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九明已然用佛珠将河妖缚住,他双手合十轻念了几句佛咒,河妖被那咒语弄的头疼欲裂,她梗着身子,没有丝毫惧怕,讥笑:“九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佛家僧人啊佛家僧人,你敢动这杀戒吗?她才不会像父亲那样自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总能找到机会的。
九明洞察她的想法,平静地启声:“贫僧早犯了戒,少一个杀戒不少,多一个杀戒不多。”
河妖兀地笑出声来:“哈哈哈……那就……”
河妖那‘动手’二字尚未说出口,缚身地佛珠串陡然收紧,金光乍现,灼得她浑身生疼,切身的痛意叫她再也无法保持笑意,她惊急道:“住手!”
九明缓缓抬眸:“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