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言赶到时,许墨已经被扒了外裳,由两个小厮按在春凳上,满头满脸都是汗,薄薄的唇都被咬破了皮,臀腿之间赫然一片血迹。可即使疼的这般厉害,许墨也仍是恶狠狠的盯着平阳王看,仿佛是在看仇人,而不是父亲。
许言当即心里一惊,眼瞧着板子落的越发凶猛,生怕许墨当真被打坏了。于是便跪求平阳王饶过许墨,毕竟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那时平阳王当真饶过了许墨,但却令人将他关在小黑屋里三日。许言也知平阳王素来果敢,又是个极严厉的人,轻易不会改变初衷。于是许言便暗自叹了口气,私下里派人给许墨好生的上了伤药。
待事后许言再去小黑屋瞧许墨时,已经很晚了。那时许墨团成一小团,像只受了伤又十分无助的小兽般缩在墙角,抬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静静的望着地上的零碎月光发呆。
也不知是怎的,许言突然就心疼起来,定定的又望了许墨一会儿后,便悄悄的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在窗台上留下一块莲蓉馅儿的月饼。其实,许言并不知道许墨爱吃什么馅儿的月饼,只是当时心里记着苏凉生爱吃莲蓉馅儿的,于是便也给许墨拿了一块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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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一路想着,脚下生风不一会儿便穿过长廊,拐过青石铺就的青黛小道,走进了平阳王妃的院落。
刚一上台阶,厚重的门帘立马被掀开来,从里面涌出来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丫鬟相迎。
“世子请进,王妃和郡主都在里头等着呢。”其中一圆脸的小丫鬟笑嘻嘻的对着许言说道,一面又施了一礼。
许言微微含笑点了点头,便抬起长腿走了进去,身后的灼华规矩的低着脑袋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屋内,迎面又走过来几个侍女,一面在前面给许言引路,一面伸着素手轻撩眼前的珠帘。一阵人又穿过一处山水屏风便到了里间。许言抬眼见自家的妹妹阳伊正紧挨着母妃坐在软榻上,此时一见他来了便鼓起嘴巴将脑袋一扭,假装没看见。
许言心里好笑,快走几步上前来恭敬的向平阳王妃行了一礼,朗声道,“母妃,儿子来向您请安来了。”
“免礼,免礼,言儿快来母妃这里来坐,方才阳伊还同我告状,说你这个做大哥哥的欺负于她。”平阳王妃笑着,伸手握了握许言的手,将他引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了。
因着平阳王妃素日里注重保养,又生的貌美,如今即使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岁月也不曾苛待于她。一身的锦衣华服,一颦一笑间便能知晓当年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许言不愿在省亲的这几日惹平阳王妃不痛快,于是便含笑着道,“是儿子的不是了,这便同妹妹告罪吧。”说着,许言起身对着许阳伊抱拳道,“阳伊妹妹,方才是大哥哥的不是,还望妹妹能原谅大哥哥。”
如此这般,许阳伊哪里还能继续使女儿家的小性子,当即就换了脸色,抱着平阳王妃的胳膊摇了摇,满脸娇蛮道,“母妃,你看看大哥哥啊,阳伊哪里就是那般小心眼儿的姑娘家了?大哥哥莫不是觉得阳伊还同小时候那般好使性子?”
许阳伊说着,又偏过头去,冲着许言吐了吐舌头,轻哼了一声。
第12章 晚宴
见此情景,平阳王妃笑开了颜,一手握着许言的手,一手握着许阳伊的手道,“好啊,这样好啊,亲兄妹之间哪里会有什么矛盾,只是文儿同你们的父王去了边塞,这个中秋却不能回来一家团圆了。”
闻言,许言接口道,“母妃不必难过,父王贵为王爷,又兼有保家卫国的责任,儿子心里十分敬佩父王。至于文儿,他年岁也不小了,又是从小习武,此次去边塞历练一番也是好事。再说了,有儿子和阳伊陪着母妃,中秋哪里就不团圆了?”
“是了,母妃难道只想着二哥哥,都不想着阳伊?阳伊平日里在宫里陪伴着姨母的时日居多,难道母妃就不念着阳伊?”许阳伊说道。
平阳王妃本来心里有些遗憾,此时听闻儿女如此说便也换了喜色,伸着手指头点着许阳伊的鼻尖道,“怎么就不念着阳伊了?母妃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当真是时时刻刻放在心里。只是你两个表兄弟都时常不在京城,母妃这好歹还有文儿相陪,你姨母在后宫不比母妃在王府,你去了也好,能时常陪着些。”
“姨母贵为皇后娘娘,难道还会有人给姨母气受?”许阳伊歪着脑袋疑惑道。
“这到不是,只是深宫复杂,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懂。只有一点你姨母无论如何是不会伤害你的。”平阳王妃摸了摸许阳伊的头发,柔声道。
许言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多年不曾见表哥表弟,怎的如今都不在京城了呢?”
“言儿你长在九离山,这京城发生的事你也不曾知晓。”平阳王妃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这七表哥性子烈,也不知怎的跟当今太子起了纷争,你也知那太子是先皇后的独
子,皇上又那般宠爱先皇后,自然也偏爱太子多些。你七表哥心里不服气便赌气去了北地,说是游山玩水去了。小十七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随着老七去了。算了,不说也罢。”
许言见平阳王妃神色有些倦怠,便抿了嘴不再多问了。心里却暗暗琢磨起他这位七表哥来。当今皇上七子乃是当今皇后所生,与十七皇子是一母同胞兄弟。在许言印象里,七皇子向来是个十分有城府的男人,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