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心口一慌,踉跄着跟在她身后跑了几步,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喊人,就看见那辆出事儿的车子猛地一震,像是把刹车踩成了油门,对着街角的墙壁就撞了上去!她张开嘴,眼睁睁的看着跑过去的兔兔被车头顶住,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撞在了墙上!重逾万斤的冲击力,这么近的距离,墙壁已然龟裂,车头也深深凹陷了进去,小姑娘被卡在中间,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老人家心口绞痛了起来,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好歹没晕过去,干裂的脸上全都是泪水,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按了几次都还没打出去,终于把三个数字按好,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却轻轻覆盖在了手机上,然后抽了过去。
“先别急。”女人温和的笑了笑。
此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驾驶座上下来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傍晚了还戴着顶黑帽子,看样子没受什么伤,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前边检查情况。
这里的墙不高,就是市政府为了宣传而建造的文化墙,实心砖垒起来的,现在那一角已经支离破碎了,坑坑洼洼的露出断了半截的红砖,渣子落了一地,简直就是触目惊心的车祸现场。
老婆婆浑身都在哆嗦,想把手机拿回来,那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摇了摇头,笑着说:“真的不用急。”
——此时坍塌的红砖忽然动了动。
兔兔咳嗽了几声,从一堆碎块中冒了出来,一只白嫩的手抵在车体上,另一只还抓着被她捏成齑粉的砖头,难受的晃了晃脑袋。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废墟中拔出来,超凶的指了指旁边竖着的黄色标志:“这里死了好多人了!不要命了嘛!”
司机蹲下来,赔笑着说了几句话,耐心的听着小姑娘骂他,随后从口袋中抽出来了一根棒棒糖,笑嘻嘻的往兔兔手里一塞。
老婆婆远远的看着,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不对,然而她年老体衰,一声微弱的‘兔兔’还没有喊出口,就被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按住了肩膀。
“你看。”她说,“现在才是该着急的时候。”
其实这个女人非常的美颜,神情妖冶,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绣着牡丹花的红色旗袍,高跟鞋锋利的犹如刀子,她微微笑了笑,往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随后老婆婆诧异的张了张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真是可怜。”女人怜悯的说,“谁不想要永恒的生命呢?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觉得,人一旦老了就开始着急了。”
而另一边,兔兔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蹲着的、和善的男人吸引了,她没有丝毫怀疑,剥开棒棒糖的外包装,然后含在了嘴里。
她太小了,长久以来的实力碾压让她没有遭受过任何伤害,相同的她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自然不会知道,甜蜜的糖果下可能掺杂着砒霜。
“好吃么?”男人问。
兔兔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她身体忽然一软,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被用宽大的外套一裹,然后放到了车上。那辆已经快要散架的车子居然还能够发动,横冲直撞的冲着这边驾驶了过来,女人不紧不慢的上了车,冲着车底下浑身僵硬的老婆婆挥手告别,然后关上了车门。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落单的,抓紧时间。”女人翘着细白的长腿,在昏暗的光下欣赏自己临出门前才涂好的指甲,说:“——别让齐老爷子等急了。”
她怜爱的摸了摸兔兔的脸,说:“能续命的东西多了去了,三足金乌的肉身、人参精的躯干,说不定这小姑娘身上某个部件也可以……”
陆尧脸色铁青,路过街口的时候险些被绊倒,还是他身后的晏轻及时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心急火燎的时候再多出一个丑。
“我没事儿。”陆尧说:“这个街口当初设计就有问题,角度太小,车开快一点就容易刹不住,三天两头的出车祸。”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踩在了一地碎砖块上。街口处一片狼藉,一辆破三轮倒翻在地上,旁边坐着个老太太,直掉眼泪,陆尧快步走上去,把车子掀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人——人倒是没事儿,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晏轻偏过头看了一眼那老太太,悄无声息的动了动鼻子,然后跟在陆尧身后离开了。
“我在想一件事情。”陆尧低头看了一下短信,说:“邺城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悄无声息的把兔兔掳走。”
晏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只要是在邺城中扎过一头的,不管是常驻还是途径,都会来我这里报个道,这段时间除了你没有别人来过——”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晏轻,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们到了一个路口处,来来往往都是车辆,此时恰好是红灯,陆尧口袋中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楚子羿给他们发来了所有齐家的房产地址。
“你感知能力怎么样?”陆尧一边飞快的扫了一遍,一边随口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