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苏老板是做两手准备,我支不起来‘鼎丞’的话,等你玩腻了跟我一拍两散,刚好借由这两部电影入资‘星辉’?”
沈灼悠闲的靠在沙发上,语气很温和。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办公室窗外没什么生机的夕阳,收回视线,嘴角带笑,真诚的夸赞道,“外界皆称苏董眼光独到,投资只赚不赔,的确是这样。”
苏净丞话说到一半被沈灼打断,一向自负惯了的人难得有些自乱阵脚。他滞了片刻,略显仓促的开口:“沈灼,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苏董深谋远虑,自然有更多的想法。”
沈灼笑了笑,他在沙发上休息足够,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通话,“不过我还得去为‘鼎丞’奔波,现在就不跟苏老板多聊了。这顿饭拖了蛮久了,等到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客。”
苏净丞那边沉默了一下,低沉道:“沈灼,其实我个人也并不赞成白斯齐签约‘鼎丞’。”
“哦?”沈灼随手拉拉身上的大衣,走到窗边伸了伸胳膊和腿,眼底终于有了些不耐,声音中却没显示出来,还是徐徐温和,“是吗?”
苏净丞却没有再继续谈这件事情,他似乎拿开了手机,不甚清晰的跟身边其他人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即又将手机放了回来,平铺直叙的来了句:“就这样吧,下次记得请我吃饭,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
吃你个大头鬼!
沈灼掐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兜里,转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
“鼎丞”楼下的大婶专门做上班族的工作餐,用那种可推式的餐车销售,车上有各种粥类,茶叶蛋,手抓饼,还有不同馅料的包子和馅饼。
餐车看上去很干净,铝合金的板材上从来没有油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天都在清洗。
沈灼不知道大婶做了多久了,反正从他来“鼎丞”上班的时候这位大神就在那儿。
还是上辈子的味道。
沈灼拎了两笼素馅小笼包,又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开着小福特回到了公寓。
租住的公寓虽然很小,但是离市中心不远,租金不低,小区治安也还算挺好。
在快递愈发多样化的时代,小区的保安还是义无反顾的把快递员拦在外面,企图无偿代替快递员签收快递的工作。
沈灼带着自己的晚饭,开着朝夕相伴的小福特,在大门口要刷卡进门的时候被保安大叔拦了下来。
“回来了回来了,就是他!”保安一脸严肃的指了指沈灼,朝警卫室里喊了一声。
沈灼怂了一下,差点以为是不知名的仇家上门,一手准备摇车窗,一脚放在油门上准备随时跑路。
接着就从警卫室里走出个穿着快递服的快递员。
快递员跟保安大叔确认了一番,又认真的看了眼沈灼,转身回警卫室里取出一件个头甚大,包装得严丝合缝的物件。
“本人签收,身份证带了吗?要查查,给你拍个照,拍照签收。”
快递员将那物件轻轻放在地上,朝沈灼摊手,顺便指了一下快递单上的保价栏,“保价保了一千六百万啊,啧啧,头一次见保这么多还要用快递的。吓得我专门等你回来。”
——那是因为你永远不会了解一个蛇精病的想法。
沈灼不太想收那件快递,他摸着钱包,不想取身份证,和快递员打商量:“这能退回去吗?”
“这不就是同城快递吗,不想收的话你自个儿给他拿回去不就行了!”快递员毫不客气的看了一眼沈灼,有些指责的意味。他指了指快递单:“我在这儿等您一下午了,最好别退,寄件人选的是□□。”
——厉害了我的小师弟,刚回国就学会货/到/付/款了。
天气还很热,快递员衣服挺厚重,耽误了一个下午在这儿。
沈灼犹豫了片刻,还是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抽了出来:“在这儿,您核对一下,寄件费多少钱?”
“一千六百二十三块,保价保了一千六。”快递员擦了把汗,“您不查查件?”
“……”沈灼把钱包里所有钱都抽出来数了数,一千六百二十五。
瞬间沦落成只有两块钱的穷光蛋后,沈灼僵着脸,勉强对快递员笑了笑:“没事,无所谓这东西是完好还是有损坏,不要紧。”
快递员被沈灼这句话弄得有些懵逼,但是货送到了他的工作就已经完成,跟沈灼和保安告了个辞就骑上快递车走了。
沈灼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因为有时候晚上出门要劳烦保安开大门,见面有点交情。
保安有些好奇的看了沈灼正在努力往后座上搬的东西:“沈先生,这东西很值钱吧?您朋友对您真好。”
沈灼好不容易把画给搬了上去,分神听到这句话,心累的转过身点了个头:“您忙着,我回去了。”
幸好租来的公寓有电梯,就这样沈灼扛着画从一楼折腾到十六楼也花了好半天。
他随手拿了把剪刀把外层的两层牛皮纸包装打开,里面露出“华行”拍卖的特质包装,为了保证作品完好,包了三层。
沈灼面无表情的从两边弄开包装封条,一层一层的拆出来,最后只剩下最里面的用塑料布包好的那张画。
红色的天空,用最腥红的颜色淡浓交汇,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沈灼依旧不知道那个人眼里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