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他说。
“你有什么事吗?”老者侧过身看见门口的男孩说。
“您是李大兴医生吗?”他往前走了两步。
“对的,你看起来很精神,不像有什么疾病,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医生摘下老花镜,仔细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嗯,你认识郑垣吗?”
“你是?”
“我是他的儿子郑弦。”他急忙的解释道。
“哦,他有提过你。你爸爸是我这儿的病人。”李医生邀请他坐下来,沉默了一会说,“我猜你是想问关于你爸的病例吧?”
“没错。”他点点头说,“您能告诉我有关于他的事吗?身为儿子想了解真实的他。”
李医生打转着眼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曾几何时,他被郑弦的母亲叮嘱过绝对不能透露关于郑垣的事,他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母亲一定隐瞒着郑垣脑部受伤前的秘密。即使如此,他依然想治好自己手中的病人,在对郑垣的治疗过程中,他发现了郑垣的记忆正处于一种特殊的情况,他处于“完全失忆”的状态,这种特殊的失忆是由于脑部中受到冲击后产生的记忆障碍,就像水坝一样将水堵住,下流的水逐渐干枯。
李医生还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了,他想将郑垣的病治好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方法,知道最近翻看的一本古老的医书上发发现了曾经也有过这种病例,而治好这种病的方法对他来说比较困难,书上提到,使患者恢复记忆的方法只有让他重新接触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刺激他的脑部神经,神经一旦通畅,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之前的记忆。就像一把钥匙打开封藏已久的宝箱。因为他对患者的身世毫无头绪,也无从下手。碰巧这把钥匙自己早上门来,重新给了他治好这种病的希望。
“你的父亲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一直是在我这边治疗,他的伤是在一场地震中造成的,当时他在病房治疗好身体的伤后曾一度不明原因的哭了很久,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在哭什么,我们猜测可能受了什么刺激,那种一直想回忆起之前的事却后想不起来的痛苦。”李医生说,“在他外部的伤痊愈后,我们检查过他的身体,奇怪的发现,他脑部记忆的区域里有一块白色的黏体。这个黏体将他大块的记忆给遮住,通俗地说就是记忆被隐藏了。”
“然后呢,我妈没有带爸爸去治疗吗?”
“你妈当时并不在意这件事,反而有点高兴,说‘忘记以前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地创造’。”李医生感到疑惑,接着说,“我当时说可以的话有可能会恢复记忆,但是你妈立刻反驳说不用了,我也就没有再过问原因。后来你爸爸自己找到我,请求为他治好这个特殊的病。我便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是谁吗?他说,‘我不知道,但是她告诉我她是我的恋人,将我之前的事告诉了我,看她真诚的眼神,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突然了解到背后的秘密没有我们表面想的那么简单,于是我答应为他治病。”
得知此事的郑弦有点畏惧继续探究下去,要是一旦父亲恢复了记忆,自己的妈妈岂不是要被爸爸当成骗子,爸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妈妈。他不断反问自己,这样做对吗?真的好吗?
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事,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熟视无睹呢,从头到尾,那些迹象一直在他的眼前。妈妈从来都不会提起她和爸爸的事,没有之前的和爸爸的照片。他想起那时翻看着父母的相册,照片里的爸爸没有真正的笑过,连结婚时也是板着一张无所谓的表情。唯一能令他露出笑容的是弹钢琴的时候,那时的他仿佛卸下一切压力的包裹,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即使在自己眼前装的很相爱,他感觉的到爸爸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妈妈的存在,每次在一起用餐的时候爸爸一直露出的不是相聚的欣喜而是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怀疑。
李医生把他的书放到郑弦面前的桌上,用食指指着书上他划的一句话,“使患者恢复记忆的方法只有让他重新接触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李医生重复的念了一遍。他希望郑弦把父亲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找到。“记住要想恢复你父亲的记忆,需要不断的促使你父亲回忆起这个重要事物衍生的记忆,最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令他恢复之前的记忆。”
他纠结着他做这件事的后果,一条即将终结他生活的路,带上一个真相,一个意外的亲情。爸爸的另一个儿子。自己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他再次回忆起琴生向他说的一句话,看着琴生坚定的眼神使他顺势答应琴生的要求。如今他有点后悔了,他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尽管最终发现妈妈说过很多谎言,但还是不希望看见妈妈被爸爸讨厌。
他再次回忆起琴生微笑的面容,看着阳光落在他的双眸里,他哥哥的脸。琴生曾经将他视如知己,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日后也不会为他人产生的感觉。虽然琴生刻意的回避他,但他依然不想了断这种关系。他不想想母亲一样说谎,哪怕只剩下母亲,他也不想违背知己的感情。他想保护琴生。
“好的,谢谢您。”郑弦朝他点点头,心里不再犹豫,坚定的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