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张超还是给她用矿泉水冲洗了下伤口,不过此举痛得阮静暗暗抽气。
之后两位男同志上场单打,香香坐到一旁,“怎么样?疼不疼?”
“还好。”
“呵,今天你的状态不怎么好啊。”
“还行吧。”
“我说你是不是又折腾上一个不动如山的狠角色?这感觉怎么比当年你追蒋严时还失魂落魄的。”香香边开玩笑边朝阮静时不时张望的某个方向看过去——远处露天场地上一个打壁球的男人,老实说,那么鲜明的存在感,他刚进场时香香就注意到了,不过此君从跑车上下来便一路心无旁骛走进场地,脱下外套,喝水,戴护腕,打球,非常干净漂亮的一串动作,至于击球的能力更是充斥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浑身上下充满力量和美感。
阮静一怔,“乱说什么?”
香香板正阿静的面孔,点了点她的额头,“瞧,失魂落魄,写在上头呢。”
阮静拉下她的手,“别闹了。我膝盖好像麻掉了。”
香香皱眉,低头检查伤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至少让人消一下毒。”
虽然觉得去医院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但现在确实有点痛得抗不住了,阮静不确定是否牵连到上次车祸的旧伤,保险起见决定听从香香的意思,去附近诊所检查一下。
跟场上的人打了招呼,米香香扶着阮静走出网球场,当她们走上绿荫道时,有个人正站在百米外的地方,静静注视着阮静的背影,直到消失……
赵启言几乎是在下车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阮静。在球场上的她总是透着一股潇洒的气韵。阮静的球技低调却精妙,她习惯打底线,路线平稳,但是落点多变。启言一度想如果自己跟阮静搭档,会是怎么样一种局面,一定是再恰当不过的,因为他的薄弱环节在底线防守,呵,她总是最适合他的是不是?
启言敛下眼睑,举步朝场地走去。
不要去看,赵启言,你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克制力。
启言抽出第一个球的时候惊觉自己的肆nuè_qíng绪又危险地冒出来,每当阮静在自己的面前可望不可即,当看到她用完美的肢体表现出无所谓的心态,一种非常想要冲破牢笼的暴戾就会克制不住地从血液里汩汩流出……启言觉得自己快要到达极限了,越压制反弹上来的思念越吞噬人,他不知道这种“彻底放弃”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事实上试炼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成功——明知道阮静不太喜欢看见自己,却故意频繁地出现在她可能会在的地方。
阮静一定知道他耍的这些小把戏,只是明智地选择了视而不见。碰面,错开,俨然陌生人一般,而这种伎俩是他自己设计的,却犹如自我凌迟,死不了,只是痛得太厉害。
启言一门心思打球,但是只有自己清楚究竟放了多少心思在击球上面。
握着球拍的左手霍然收紧!两秒之后,启言俯下身捡起滚回脚边的网球,然后,继续击球。
阮静不会希望他去搀扶她的,绝对不会。
可是……启言觉得自己根本已经心神不宁。她受伤了,有没有流血?是不是严重?他可不可以——以朋友为借口过去?这一向是最合理的接近……
启言硬生生按捺下心里的焦躁忧虑,因为明白自己的贪得无厌,所以不能沾染一丝一毫。
阮静右手搭着身边人的肩膀慢慢走着,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脸上运动衫上,犹如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朦胧柔和……启言缓缓垂放下手中的球拍。
“我去叫车,你站着等会。”
“走过去吧,就一点路。”
香香翻白眼,“别,就你这速度十米我也得叫辆车。”
阮静无可奈何,香香正要转身走开,一辆黑色车子停稳在她们身侧,车上下来的人让阮静微愣,有些意外的样子,也的确是意外。
香香已经微讶地贴耳过来,“他——你们还真认识?”
一目了然,赵启言此时的眼神完全锁在阮静身上,直接的又深不可测。
“我刚好要去医院。”启言说完这句话便静静站在原地。
香香觉得这个男人神态虽然从容,但有些冷漠,不由看了看身边的阮静,用眼神暗示,“熟不熟啊?不熟就算了,我们自己叫车。”
“会不会麻烦你?”温和的嗓音正是出自被两方目光焦距的阮静之口。
“不,不会。”
阮静似乎想了想,随后笑答,“那辛苦你送我去医院了。”
香香原想问出,“不是要去诊所吗?”不过面前的男人已经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轻扶住阮静的手臂,不亲昵,但是,有些占有意味。
两位女士坐后座,赵启言安静开车。
这场面香香怎么看怎么有些云里雾里,两人看起来明明不熟但又好像疏离得很微妙。
这一天从医院出来,香香先行离开,因为赵启言一直在,虽然至始至终沉默着,但是想来最后应该是会绅士地送阮静回家。香香坐上计程车的时候不由感叹一句,“阿静怎么尽找难缠的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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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赵启言送她到家后只说了声“再见”便开车离开。站在家门口的阮静有些愣怔,片刻之后嘴边漾出一个苦笑。一路的寥寥客套到最后的礼貌道别,赵启言何等纯粹,接近、疏离,收放自如全无做作。
一直期望这种相处模式的始作俑者此刻是不是应该觉得旗开得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