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到了洪水渐退的本月二十三。
孟秀才原是打算同柳家小少爷一起前往的,左右县城每日里都有去府城的马车,且他先前也曾去过好几趟,便是称不上熟悉,也绝对不陌生,再说还有柳家小少爷作伴更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结果,这事儿被周家阿n_ai知晓了,壕气冲天的阿n_ai当下就表示要赁一辆马车去府城,当然前提是她和周芸芸同去。
同去就同去呗,本朝对于女子的束缚并没有前朝那么严苛,当然未出阁的少女是例外,像周芸芸这种已婚的少妇,想要出门简单得很,更别提孟秀才本人也在,便是有生人在也没太大妨碍。
于是,就在周家大伯无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周家阿n_ai雇佣的马车带着四个人并两只鸟,一同进了府城的城门。
回头周家阿n_ai就叫马车夫将孟秀才并柳家小少爷丢在了南溪书院门口,并约定了下半晌来接他们,旋即就吩咐马车夫往饴蜜斋总店而去。
待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周芸芸后知后觉的道:“阿n_ai!小八它们不见了!”
虽说被小八捡来的那只八哥是有名字的,可周芸芸实在是不太能够接受一只鸟跟自家堂哥一个名字,干脆就敷衍的一语带过。
“方才你光注意你家谨元了,没瞧见它俩跟着飞出去了。放心吧,小八聪明得很,没事的。”周家阿n_ai随口安慰着,还不忘调侃了一句,“对了,你家谨元啥时候下场考试?”
“我家谨元呢,八月初九考第一场。”兴许搁在旁人身上会害羞,可周芸芸一点儿也不认为彰显主权有啥好羞涩的,只顺着阿n_ai的话回道。
这回却是轮到周家阿n_ai诧异了,不过诧异的却是旁的:“啥?第一场?他要考几场?”
“说是三场,初九、十二、十五。”周芸芸边想边道,“谨元好像说,每次都要提前一日进考场的,还要自备吃食清水。我是想着,索x_ing提前在这边客栈里定个客房,回头出了考场也好叫他歇歇,省得来回跑得费劲儿。”
虽说府城和县城距离并不远,城门口车马行里每日都有马车往返,可这一来一去到底还是要费时间,关键这年头的马车真的谈不上舒适。就像今个儿,颠了个把时辰,就已经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颠散架了,这还是原本不累的,要是本身累得很,再坐马车得多受罪呢。
周家阿n_ai点头称是:“是这个理,没错。这样好了,回头问一下他们是在哪里考试的,我托大掌柜在附近赁个清净的院子,也不用太久,赁个把月就成了。你年岁轻不经事儿,那客栈每日里那么多的客人,来来往往的,能清净?这要是出门在外将就一下也就得了,谨元是要下场考试的人,叫他住客栈哪儿成?”
一听这话,周芸芸只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这事儿还真就是她没考虑周全,主要是穿越至今,她连一回客栈都没住过,对客栈的印象还停留在上辈子。可要知道,这年头房舍的隔音效果差得很,院门口吼一声,后头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更别提房舍一间挨着一间的客栈了。再说客栈一应东西都不是自家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一直住在客栈等着,的确不如赁个院子来得方便。
却听周家阿n_ai又道:“到时候算好日子,我陪着你一道儿住下来,左右也就半拉月的事儿,正好我也有些事儿跟大掌柜好生说说。”
周芸芸很是同情了一把大掌柜,天知道每回阿n_ai说要找大掌柜叙旧,后者都要遭罪。偏生大掌柜也不知晓出于何种心态,明明是遭罪的事儿,却仍乐此不疲。正好,她这回可得好生瞧瞧,阿n_ai给人家灌了什么mí_hún汤。
然而,正在被周芸芸同情的大掌柜却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事实上他这回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不单是钱财,还有名望,而这些全赖周家阿n_ai提前告诉他,不久之后会有洪灾。
……
不提完全不需要别人同情的大掌柜,却说那些个真正惨到极点的可怜虫们。说真的,周家阿n_ai有句话还真没说错,那就是小八很聪明。
南溪书院院内的品茗鉴赏对于来人的要求很严格,除了自家的学生外,他们也就只欢迎廪生,连一般的秀才若无人领进门都会被拒之门外。当然,若是能考上举人乃至进士的,他们不单会亲自迎进门,还会奉为上宾。像孟秀才和柳家小少爷,搁在县城里还算是个人物,在这里不过堪堪到达入门的资格而已。
然而今个儿,他俩却是注定要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了。
因为小八。
托周芸芸的福,小八对于那些个经典诗词有着绝佳的记忆,就算记得不是那么靠谱,当然这也是因为它有个不靠谱的主人。偏生,因着小时候它是跟着周家阿n_ai混的,直接养成了它高调爱显摆的x_ing子,只要一听到有人吟诗作对,甭管会不会,它都会立马出声应对,还总是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说真的,它越自信,旁人就越尴尬。
这里的旁人却并非孟秀才,只因这些日子以来,孟秀才早已被迫适应了它的画风,甭管它干出啥事儿来,都不会再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真正尴尬,乃至觉得难堪的人是柳家小少爷。
“j-i精呀,你咋不过去吟诗啊?你不会啊?”兴许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过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