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菜的洛邺登时垮了脸,觉得姐姐还是忽视他算了。
目睹这一幕的凌婵眼里起了一层雾气,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小时候,六婶就是这么细心地照顾他们几个的。那时候她最喜欢跑到隔壁吃饭,不只人多热闹,东西也好吃,母亲老说那是因为抢来的东西特别美味一些。
吃过饭,略作休息,洛婉兮便带着凌婵和宁哥儿逛侍郎府,侍郎府比不得凌府,也比不上公主府与国公府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慢慢逛细细看也能打发一整个下午。被柳妈妈手艺俘虏的二人用了晚膳,又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送走客人,柳妈妈笑眯眯道:“姑娘难得与人这般聊得来。”虽然主要都是凌婵在说,可她看的出来,洛婉兮十分喜欢凌婵。对此,柳妈妈喜闻乐见,她家姑娘少年老成了些,和活泼爱笑的凌婵在一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小姑娘的活泼。
“她xi-ng情爽利,说话敞亮,和她在一块人也轻松。”洛婉兮笑道。
柳妈妈含笑道:“老奴瞧着凌姑娘也是个爽脆利落的。”
这厢柳妈妈赞凌婵,吃饱喝足回去的凌婵也在夸柳妈妈,把柳妈妈的厨艺大赞特赞,说的凌老夫人和凌大夫人直乐。
比她们早一步离开侍郎府的白奚妍一行便没这么轻松愉悦了。
白奚妍回到陈府打发走下人就瘫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床顶,眼泪不住往下淌。果然,谎言早晚有一天会被戳穿的!
此时此刻,白奚妍五味陈杂,有一种终于不用惶惶不可终日的解脱,更有对真相大白之后的恐慌。
被赶到房外的侍画几个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被传召,再是放心不下,敲门不应,遂硬着头皮推门而入。见白奚妍哭成泪人,连枕头都s-hi了,俱是大惊失色,七嘴八舌的询问。
白奚妍却躺在那儿一言不发,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一脸的心如死灰。
侍画瞧着不对劲,顾不得被责骂的风险跑去找了钱嬷嬷,她是白洛氏不放心白奚妍特意陪嫁过来的。
钱嬷嬷一听,顾不上骂侍画这会儿才来禀报,抬起脚就跑去正房,望着躺在床上泪水涟涟的白奚妍,磨得嘴皮子都破了,都没听见一个字的回应,只得派人去请白洛氏。
不想见了白洛氏,白奚妍眼泪流的更凶,哭得白洛氏心急如焚,心如刀绞:“你倒是说啊,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你不说,这是要急死我不成。”
闻言,白奚妍失声痛哭。骇了白洛氏一大跳,搂着她一叠声问:“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在你大舅那受了欺负,是不是婉兮给你气受了?”传信的小丫鬟只说白奚妍从侍郎府回来就开始哭,其间唯一不寻常的就是白奚妍和洛婉兮单独在屋子里待了会儿,出来时眼睛就有点红了,这叫白洛氏如何不多想。
“不是!”白奚妍立刻摇头,泣声道:“不关表妹的事,柳妈妈,娘我看见柳妈妈了。”她尾音发颤,似乎是恐惧到了极致。
白路氏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第一时间将屋内所有人赶了出去。当初她敢误导陈铉,就是因为七年前陪着洛婉兮前去仁和县求医的下人都没跟着洛婉兮上京,尤其是带着陈铉母子去医馆的柳妈妈没来。
可柳妈妈她进京了!白洛氏背后一凉。不过七年,柳妈妈这把年纪样貌绝不会有大变化,陈铉既然惦记着救命之名,一旦撞见柳妈妈会认不出吗?或是柳妈妈先一步认出了陈铉,不管哪一种结果她们母女俩都完了,陈铉不可能放过她们的!
白洛氏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快地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倏地,她握紧了双手,绷断了指甲而不自知,保养得宜的面庞瞬间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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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日,洛婉兮就应凌婵邀请前往凌府,因着白奚妍之前那一番提醒,此次出门,特意多带了些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力大无比一个顶俩的柳叶也在其中。
到了凌府,依着规矩洛婉兮只带了柳叶和桃枝入内,其余人被安排到下面去休息。
凌老夫人见了洛婉兮颇为欢喜,和颜悦色的与她说了几句话才令凌婵带着她下去玩耍,望着袅娜生姿的小姑娘消失在帘后。凌老夫人幽幽一叹,说来洛婉兮也过来好几次,可不巧,最近几次过来都碰上凌渊不在府里的时候。如此凌老夫人不免生出一种冥冥中注定无缘的挫败感。
凌婵拉着洛婉兮往自己院里去,顺便打发了个小丫鬟去隔壁请碧玺。洛婉兮眉心微微一颤,复又镇定下来。
碧玺正跪在小佛堂里念经,那只小黑猫乖巧的蜷缩在她脚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舔着爪子,时不时瞅碧玺一眼。
“嬷嬷,二姑娘那使了人过来,说洛四姑娘来了。”
碧玺捻着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颤,视若罔闻地继续颂经。屋外的人也十分耐心,并不曾入内打搅。
一刻钟后,一卷经念完了,碧玺才睁开眼,微微抬起眼皮,望着香案上的一尘不染的牌位。
一开始她以为是姑娘显灵了,带着小少爷回来看她,直到发现那个荷包,亡魂能留下荷包吗?略一打听便打听到,陆毓宁贪玩进了瑶华院,而那位洛四姑娘进来寻过他。这就对上了!
她知道自己有癔症,所以那些人都避着她,就是凌渊对她也诸多容忍。她不知道那一幕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若是真的!
碧玺猛地握紧了佛珠,枯瘦的手背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