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平原本以为儿子定当血ji-an三尺,做梦也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这斗笠客竟这样杀出来救了他x_i,ng命,惊喜感激自不必多说,知此人并非出自两军,定睛看去,见他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额头双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抱拳致谢:“多谢恩公救我犬子,两阵之前,无暇致谢,但请恩公留下字号,日后必当重谢!”
乔慈站于地上,恰好看清了这人斗笠下的双目,其中一眸碧绿,忽然觉得哪里见过,似乎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怔忪之时,对面薛泰已经击鼓号令进攻,无暇再多想,急忙打了声唿哨,唤回自己战马,翻身上去应敌。两军转眼厮杀在了一起。乔平熟读兵书,平日也勤于练兵,此刻奋力指挥阵法,奈何身边无得用良将,兵力又只及对方一半,阵地渐渐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只能且走且战,忽然左右各一声炮响,薛泰两面侧翼又各有一万人马压了上来,兖州军士的阵法立刻被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无数,乔平心知再战下去,五万兵马就要全军覆没于此,欲要鸣金退入城中以期后算,阵法却又已乱,此时若是突然鸣金,场面恐怕更加难以收拾,正苦苦支撑着,惊见方才那个斗笠客一刀劈杀了围上去的两名薛泰军士,横刀大吼一声,吼声犹如雷动,近前的数十人面露惊惧,竟然不敢靠近,看着他杀出一条血路,纵马冲到了乔平面前,厉声喝道:“使君速速鸣金退入城中,迟了必定全军覆没!这里我替你暂且挡着!”
乔平一凛。
这个不知道哪里而来的年轻人,虽然衣衫简朴,看似不过一寻常之人,不知为何,这样千军万马混战之中,却犹如天降战神,威风凛凛,让人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他。当即掉头,正要预备收兵,忽然听到薛泰阵中竟先响起了鸣金之声,惊诧眺望对面,见对面似乎出了什么意外,马背上的薛泰满脸怒容,指天破口大骂,紧速命手下将员收兵归阵,恨恨带着儿子尸身退兵,往来的东南徐州方向疾速而去。
方才还杀的天地无光的巨野城外,转眼偃旗息鼓。乔平直觉犹如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不知薛泰局面大好,为何突然退兵。此刻也顾不得细想,下令先收拾阵地,将阵亡以及受伤军士送入城中,稍喘出一口气,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斗笠客,急忙四处寻找,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
乔慈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出去了几十里地之外,前头那人见甩不掉他,终于在路边停下了马。
乔慈面上沾着血污,手臂伤口血痂也未凝固,依然在慢慢往外淌血,双目却炯炯放光,一口气追了上去,停下马抽刀指着对方大声道:“我认得你!你的绿眼!我大姊就是被你劫走?如今她在哪里?你将她如何了?”
比彘慢慢地抬高斗笠:“我与她已结成夫妻。公子放心,我会尽我全力待她。公子受伤不轻,还是尽早回去疗伤吧。”
乔慈双目大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比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催马扬蹄,转眼飞驰而去,身影消失在了野径尽头。
乔慈呆在原地。
当初大乔随比彘私奔而走,乔家严瞒了下去,连乔慈也不十分清楚,只隐隐听到似乎是和家中马奴比彘有干系。故方才战事一结束,立刻就盯上了比彘,一口气追到了这里。
他没有想到,堂姐大乔竟然嫁给了他。且听他的口吻,似乎还是大乔心甘情愿。
乔慈不能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一时无法接受。停在那里愣怔了片刻,忽然又想起方才自己就要命丧刀下之时,就是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两军阵前,他又勇猛惊人,武力之高,自己生平前所未见。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乔慈迷惑了。
……
魏劭发兵走后,家中少了个男人,就仿佛少了主心骨,魏府一下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小乔每天除了和朱夫人面对面时有些难熬之外,剩余时间很是自由。只是她牵挂兖州的军情,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幸好在魏劭走后大半个月,消息终于传来,说薛泰攻打东郡时,突然获悉徐州遭到淮南杨信的攻伐,立刻退兵回救。双方在留城九里山遭遇大战,薛泰大败,损兵折将,丢失粮草辎重无数,最后狼狈退回徐州闭门不出,元气大伤,短期之内,应该无力再作攻伐之事。
小乔多日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回到房里,正预备写一封发给父亲乔平的家书,北屋那边传来了话,说徐夫人叫她过去。
小乔立刻放下笔,换了身衣裳到了北屋。意外地看到魏俨也在,跪坐在徐夫人的边上,仿佛刚叙完了话,魏俨朝徐夫人叩拜,下榻转过身,和小乔打了个照面,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停。
魏劭每次发兵出征在外,一向将幽州布防重任交给魏俨。此刻这里遇到他,也并没什么奇怪。
小乔便垂下眼睛,叫了声“大伯”。
魏俨微微颔首,转身对徐夫人道:“孙儿先告退了。外祖母做好准备,孙儿一早来送。”
徐夫人点头。
魏俨看了小乔一眼,从她身旁经过离去。
小乔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