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氏应了。
这些陈熙华说起来,其实都是极为轻松的,到这个时候,才露出一点点凝重之色:“先前宫里的情形你可打听清楚了?我听说大爷勃然大怒,发落了银姐儿,原是为着璐儿?”
曾氏也有点忧愁的说:“进宫之后,璐儿就被大公主传了去,银姐儿跟着璐儿一起去的,不在我跟前,事情闹出来了我才打听的,宫里也不好打听,就听到几句,好像是林阁老的外孙女儿摔进了水里,银姐儿当着人说是璐儿推的,唉,她们小孩子不懂事,哪里知道宫里这样大的事,自然处处都有眼睛看着的,后来大爷来了一问,就有黑骑卫说了,是吴家的那个姐儿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大爷就恼了,直接把银姐儿撵出了宫。”
曾氏斟酌了一下:“我原想着,或许大爷如今隐约已经是储君了,圣上放权,有些人和事就交了与大爷斟酌着办,今儿又是圣上的好日子,大爷见有人这样不懂事,一时恼了,也是有的,与璐儿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凑巧罢了,只是后头这事……”
先前还可以说是巧合,或许别的小姐撞到这样的事,大爷也一般处置,可后头杨夫人闹起来,大爷这一连串的做派就不寻常了。
陈熙华微一点头:“先前那一个时辰,大爷去了璐儿房里。”
虽说黒骑卫接管了武安侯府的防卫,但到底这是陈熙华的地盘,进不去听不到话,但去了哪里却是不难知道的。
曾氏的忧虑得了证实,虽还掌得住,脸上神色却是有些勉强:“璐儿前阵子有些烦心事,又不肯说,我猜想她是情窦初开,孩子有些心事也是常事,她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孩子,我向来是放心的,可若是大爷…”
若是情窦初开是为着大爷,就不是小事了。
陈熙华却说:“你难道不懂,若不是大爷,那才是个麻烦事!”
曾氏恍然大悟,却说:“就算圣上准了,可天家之事,与别的人家不同,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心里也并不愿意。”
陈熙华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是,我也并不情愿,若说君恩圣眷,我们家原也用不着沾这样的光,可这件事却不由我做主,公主府如今的情形你也清楚,公主一心钻营,还不就是为着能攀上这个,大爷有心,公主断然没有不肯的。”
曾氏是个明白人,道:“怪道呢,先前夫人那样子,这事儿又与璐儿有关系,夫人是个糊涂的,我怕夫人迁怒,我又是晚辈,一时拦不住,委屈了璐儿,原打发了人请公主的,没承想这会儿也没来,刚刚你进来之前我才听到回话,公主到宫里郑太妃跟前哭委屈去了。”
郑太妃是太宗朝孝端惠皇后的亲侄女,安国公府的老姑n_ain_ai,进宫就是妃位,只是命不好,也没生出一儿半女来,却也因此没卷进夺嫡战里去,坐山观虎斗,她又是个伶俐的,自己没依靠,便广结善缘,倒落了个尊荣一生,如今贵为太妃,在老一辈娘娘中位份最高,又兼有个老一辈的体面,当今圣上也要给几分脸面。
陈熙华便知道静和大长公主这是怕今日的纠纷传出去,有人说周宝璐的闲话,坏了她筹划的大事,是以急着要趁热钉死顾雪银,只要全是顾雪银的错,那就没人能说周宝璐的不是。
陈熙华沉吟了一下,吩咐道:“这事儿先看着罢了,你平日里多瞧着些璐儿,有些该教的你教教她,宫里的情形你也跟她说说,不管如何,心里得明白才好。”
曾氏应了是。
舅舅和舅母在为她忧心,这时候的周宝璐却是满心欢喜,盘恒了好久的忧郁愁闷仿若清晨的露珠一般,在今日的阳光下消失无踪,那一种欢喜难以形容,常常要摸一摸脸颊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又笑出来了。
展目一望,窗外阳光明媚,原来春天已经来了这么久了!
周宝璐没了心结,喜滋滋的打开窗子,自己踩着凳子把被冷落了许久的那些锦缎包儿拿下来,沉甸甸一堆。
打开的第一个,就是二十颗莲子大小,滚圆光滑的珍珠,光彩莹莹,十分夺目。
周宝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里居然有了一丝羞涩。
呆呆的笑了半日,仿若做梦一般的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看下一个礼物,一时桌上珠光宝气,使的用的,挂的戴的,无一不是十足j-i,ng致,颇为贵重,简直…简直像在下聘礼!
当然周宝璐没想这么多,只是笑眯眯的一件一件摸过去,才仔细的收拾起来。
待收完了东西,她又突然忧愁起来,先前大殿下说的那样热闹,她也是听进了心里,可是这婚姻之事,是由父母做主了,尤其是大殿下,必定是皇上赐婚,周宝璐想起周安明说的话,大爷的亲事,断然没有外头人置喙的余地,那他……他自己一厢情愿,那后头的事还难说的很呢。
一时间患得患失,可思及目前,却又忍不住的眉开眼笑,简直坐立不安,没片刻安宁,如没头苍蝇一般。
可睡着之后,还是总是美梦的。
过了三日,朝廷下旨,训斥定忠伯府纵女扰乱宫廷,降伯爵为子爵,罚俸一年。
旨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