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院子里时,汪爸爸汪妈妈正拿着煮好的牛r_ou_块蹲在草坪上,一个喂大熊,一个喂汪汪。汪顾问她要不要也去喂喂,她说她想看花,一切拜托汪家三位爱心人士。汪顾高高兴兴地松开她,跑到石桌前,抄起漏勺捞r_ou_块。
她转身,在她身后,那株名为“可爱的小兰”的白玉兰树,花开得很繁盛,树干也不算高,最矮的那脉枝桠看起来有戏。
她踮起脚尖,伸直手臂,距离那朵看起来很近的白玉兰花,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她叹口气,收回手来,仰头望着那朵花,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我不过想摸摸你,离你也只差一步而已,可我怎么就到不了呢…”
101——防——
七月九日,早六点。师烨裳睁开眼,天已大亮。
窗帘被冷气而不是晨风吹动,灰蓝色布面上有小鸟的剪影在跳动。大熊和汪汪都醒得早,听动静,大概又在院子里闹开了。
昨夜的饭局,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在汪家二老的坚持下,师烨裳留宿汪家。像是理所当然般地,她睡在了属于汪顾的房间里,也就是说,她被汪顾搂着睡了一夜。
当着汪家二老的面,她不好意思与汪顾闹别扭,于是只得客随主便地任汪顾拉她进房,为她布置了一套全新的寝具,打开空调,替她盖上被子,搂她入怀。
汪顾的怀抱,就像汪顾这个人,体贴,也专治。
从她躺进床间那刻起,两人除了一句晚安,便再没说别的话,可是环在她腰上的那双手臂就像一根弹x_i,ng极强的牛皮筋,如果她想翻身,那尺度刚刚好,不松不紧,毫无妨碍,但如果她想挣脱,牛皮筋便来劲了,她越挣,它越紧,到最后紧得令她昭昭就要透不过气来,她投降放弃抵抗,它得胜恢复原状。
现在她背对着汪顾,并不知道汪顾是睡着呢,还是醒着的,只知道汪顾的脸离她很近很近,因为汪顾的鼻息扑上她颈后皮肤时还是温热的,如果她背转过身,肯定会顶上汪顾的鼻子。
白玉兰的香味弥漫在这间汪顾少时居住的卧室里,清新得像天际初白时自东方吹来的新风。她知道。可她闻不到,她连口鼻里的血腥味都觉不出来,又怎么能闻出香味?
可惜好东西,如果还能好起来,应该再到这里闻一闻…吧?
“醒了?”汪顾的怀抱倏然收紧,一个尖尖的下巴探到她颈窝里轻轻蹭动。她刚想问汪顾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醒了的,汪顾抢先一步说出答案,“醒了就安静了,睡着就一直闹,真要命。”
她知道自己有梦呓的毛病,自张蕴兮罹难后这个毛病就一直存在。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女友中,当她面,仅有林森柏说过几次,许典和席之沐都没说过,如果汪顾不提这档子事,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造过这么多眠孽。
“对不起,我习惯不好。”
她看着灰蓝幕布上,小鸟的演出,嘴上道歉,情绪却平如秋水。
“我是在夸你,我失眠的时候,总喜欢听着广播睡,你的声音比深情夜话的dj还好听,我家今后能省电了,继续,不要改。”
……
早饭是邀请了油条、馄饨、豆浆、豆腐脑、水煎包、酱r_ou_包、煎饼果子、韭菜盒子等北方早点明星参加的盛大派对,汪顾以为师烨裳是惯吃西式早餐和粤式早茶的人,担心她吃不惯这些,便趁她还在洗漱晨浴,独自开车到距离居民区两条街的购物中心去买回了一份典型的美式早餐。
但汪顾不晓得,师烨裳与张蕴兮不同,她并非生来就是大小姐。师宇翰还未发迹之时,乃至是发迹之后的几年中,师家的早点还是维持着普通工薪家庭的标准。油条馄饨豆腐脑,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她味觉嗅觉尚且正常的日子里,即使在国外,她也会拉着张蕴兮陪她去唐人街找这种虽难说j-i,ng致美味,却足以令人回味的小餐点。张蕴兮说她人未老心先衰,小小年纪已热衷怀念。她说张蕴兮接受能力差,一辈子吃同样的东西也不知道腻味。
“哇,你们也不等我就开动了呀!”汪顾手里提着个纸袋,人还没进院子门就开始哇哇叫唤。汪爸爸端着馄饨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招呼她快过来坐下吃早饭。
“等你回来,我们都饿死了。”汪妈妈递了副碗筷给她,师烨裳放下盛满豆腐脑的勺子,笑着与她道早安。
阳光的温度刚刚好,晨风的温度刚刚好,饭桌上的气氛也刚刚好。汪顾坐在师烨裳身边,幸福地朝太阳攀升的方向眯起眼睛。汪家二老从没见过汪顾在家里露出这副意 y- in 的样子,对视一眼,各自低头窃笑。
吃完早饭,二老要去晨运,汪顾问师烨裳愿不愿意带着大熊和汪汪一起去湖边公园里散步,师烨裳本对任何形式的运动都不感兴趣,但大熊和汪汪像是听得懂人话,汪顾一提散步,它两就开始围在师烨裳椅子旁,不停用头去蹭她的小腿。
师烨裳对人无情,对动物却有心。见到这局面,她就是能狠下心来拒绝汪顾,可大熊和汪汪…大熊眼神很无辜,像要滴出泪来…汪汪毛长,看不见眼睛,可它也歪着头在看她,眼神可以想象…
她扶额。
真真是死不易,活亦不易。
“散完步可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