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每个星期五会消失一天,晚上回来就是一脸疲惫,会馆里知情的人说是回了张氏,但席之沐想不通老板身为师家的独生女儿,有什么理由为所谓“张氏”殚j-i,ng竭虑。
日子待得长些,席之沐慢慢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师烨裳些许过往,于是也就逐渐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看着她时,总有股子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会馆里知根知底的人每当师烨裳霸占了宴会厅,关起大门后,都会陷入一种不是怜悯胜似怜悯的情绪中,工作效率奇低,几乎要到人人自哀的地步。
“瞧她多勇敢,居然活下来了。生命力堪比草履虫,”钱隶筠嘴不像李孝培那么欠,却更损,“我是她,早拿把刀子自裁了,还活着干嘛?受罪。随便看个电视都会被轰轰烈烈地提起张蕴兮的死,张家又是一群怕她活得长的人…”
谁都无法抗拒这样的师烨裳,席之沐也不例外。所以在零四年中秋之夜,会馆三顷三的草坪上,师烨裳醉醺醺地侧过脸来,对仰头向满月的席之沐说“不如我们搞点j,i,an情”时,席之沐想也没想便将她拽进了会馆中为总经理准备的休息卧房里——席之沐终于也有机会弄明白李孝培的急色究竟所为何来。
中秋月满,人团圆。
但两颗残缺的月亮合不成满月。
……
“我吃顿饭你要出现三次,”席之沐盛怒之下喊住了其实是第四次路过她去往洗手间的人影,“倒我胃口,知不知道?”时间二零零六年六月四日,星期日,晚八点三十二。
意料之中的,那人停住脚步,笑嘻嘻回过头来,“啊,好巧,木木,咱们又偶遇了。”
“巧你个头巧,”席之沐放下刀叉,喝口菊花茶,败火,“你究竟要做什么,有话说,有屁放,别总跟着我。”
李孝培也不拘谨,啊,不是的,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拘谨…她拉开席之沐对面的椅子,停了一下,又将它推回原位,径直走到席之沐身边,在她左手侧的围墙沙发上坐下,从短裙侧兜中掏出一根深棕色的两股编细致皮绳双手捧到席之沐面前,下巴朝席之沐脖颈上的黑色绳子道:“给你,换掉吧。”
两根皮绳是同样的款式,不同的是席之沐戴着的那条中心处坠着一颗琥珀包裹的赤色小豆,李孝培手捧的那条只有光溜溜一根绳子。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你那根我不要,”席之沐恍然大悟般急忙动手去颈后解那绳子的扣环,“这根也还给…”
“木木,这些年,你从来没有试过要去解掉它吧?”李孝培打断席之沐的话,依旧孙子似地捧着绳子,低眉曲背,席之沐呆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慢慢朝她靠近的李孝培。
李孝培叹口气,抬掌轻轻捏住她在颈后繁忙乱动着的双手,捏住绳结的位置,“你这条绳子是用两百多个外科结加两个方结编成的,以前你的绳扣都是我帮你结,帮你解的,你忘了?”
“我的动作快,是因为我对这种结熟练,并不是因为它易结易解。”李孝培握着席之沐的肩,将她推转过去,不到十秒就解开了之前令席之沐急得满头大汗的绳扣,抽出绳子,摘下上面的颈坠,套进棕色皮绳里,趁好学生听课听得认真,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时,重新系回席之沐颈间,“结口是并排两个外科结加一个双环结,所以你摸起来会有一点突出的感觉,我怕它会在你睡觉时硌到你,所以每次都把绳脚长度留出一些,在两侧再多打四个外科结作个缓冲。这种结,如果你试过去解它,要么它现在已经被剪刀剪断了,不在了,要么你会指着我鼻子骂我为什么要结那么麻烦的结,害你解不掉,但绝不会自己动手去解它的。”她的话说完,绳子也换好了。
席之沐蓦然发现自己又上当受骗,转过头来刚要“如你所愿”地开骂,李孝培却已站起身来,手背飞快抹去下巴上挂着的水珠,又痞笑着跟她道白白:“木木,白白,咱明天接着偶遇。”
91——参——
时间很快行进七月,阳光烈烈如火,每天晒得水泥马路开裂,柏油马路沸腾。
汪顾一头忙着工作,一头忙着献殷勤,一腔热血不比气温低几度。师烨裳对她的态度照样是寡淡如流水,心清如明镜。
她每天对师烨裳说一句我喜欢你,师烨裳笑笑说谢谢。
两人间的关系自那夜之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实在不明显,大概可以忽略不计。
星期六早上七点,师烨裳走出办公室卧房,神清气爽地刚准备在大班台前坐下,门突然开了,是汪顾。
“师总。”
师烨裳站在桌子旁,客气地与汪顾道早安,“早上好。”
汪顾昨晚也睡在办公室,不过刻意比师烨裳起得早些,所以此时已换好了适合晨间活动的v领t恤和休闲短裤,经过晨浴的朝气样儿,昭昭把同龄的师烨裳也衬得老气横秋,“早饭吃了吗?”
“我打算一会儿让…”师烨裳边说边点烟。汪顾快走几步,劈手取过她手心里正欲擦燃的火石,指着她桌上的文件道:“回来再看,我们去喝早茶。”
近来,师烨裳一直睡在办公室,早餐除了可以由各个咖啡馆点送的咖啡和蛋糕面包再没有别的东西。在汪顾眼里,那样的早餐对师烨裳根本有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