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星期二,中午十二点半,汪顾睁开眼睛,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师烨裳已经不见了踪影。 汪顾没有觉得吃惊,因为师烨裳说是下午的航班,可具体的起飞时间,和具体飞往哪里一样,并没有告诉她——b城只有一个机场,一旦确定了起飞时间,照常理,她将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查出师烨裳的目的地。
师烨裳的小毯子此时正卷在被窝里,和师烨裳的气息一起分享着汪顾提供的热量。汪顾有些想不通,两人明明是闹到清晨六点才搂成一堆昏昏睡去的,可师烨裳怎么就能够在不用闹钟提醒的情况下悄悄起床离她而去呢?
汪顾在师烨裳音讯全无的日子里苦熬了一个星期,师烨裳没有回来。又熬了半个星期,师烨裳还是没有回来,就在汪顾抱着“死就死吧,只要她没事”就好的心态打算联络负责师烨裳安全的随行负责人时,林森柏的电话来了,说是要请她吃饭。汪顾的心习惯x_i,ng地提到嗓子眼儿里,在电话中不断询问林森柏要说的事是否有关师烨裳,老实说,她怕,她怕师烨裳又把她拜托给了别人,自己一走了之。她更怕师烨裳是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不得不选择离开。
可是在林森柏心中,师烨裳命硬得跟蟑螂跳蚤都好有一拼,谁死都轮不到她死,于是便彻底地忽略的汪顾的反常,汪顾越着急她越开心,直把玄虚搬弄得好像六合彩头奖号码那么难测,死活都要把话留到晚饭桌上再说。
汪顾从来不是慢x_i,ng子,自从接到林森柏的电话她就备受感染地变成了打火机中的战斗机,百般追问无果之下,之-梦-整-理,她主动抛弃耐x_i,ng,抓起车钥匙,连闯六个红灯,路上侧滑无数,硬是冒着生命危险杀到源通大楼,红着眼睛突破前台小姐的阻拦,一路如呼啸的北风那般闯进董事长办公室,两手往暴发气质浓郁的大班台上一按,她几乎是咆哮着发出质疑,“师烨裳是不是出事了?!”
林森柏正在喝牛n_ai,看见汪顾来者不善地闯进自己的办公室,她也只是愣愣地咬着吸管旁观。她偷偷地认为,跟师烨裳在一起是最容易诱发j-i,ng神疾病的。汪顾,果然中招了。“师烨裳要再不把房款给我,她就真要出事了。”她故作深沉地点了两下头,似乎对自己的意见深以为然。
“房款?”汪顾由焦急一瞬转为大惑,因忘戴眼镜而暂时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看向林森柏。
林森柏瞧汪顾这副肃杀y-in戾的样子心中咯噔就是一响,她还以为汪顾找老婆找疯了要拿自己开刀,于是关子也不卖了,深沉也不装了,丢盔弃甲地就把事情的原委哗啦啦地全倒进了汪顾的耳朵。
原来早在年初,师烨裳病愈归来时一下飞机就在返回市区的路途上看中了源通在建的一个小型别墅区,并立刻向林森柏阐明她有意将整个项目一次x_i,ng买断。可是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就算面对久未见面的师烨裳,林森柏也绝不会心慈手软。零七年房价眼见的是一天更比一天高,她就算按照周边同类楼盘的开盘价格清出这一摊生意,也不外是与人做嫁衣,更何况,源通并不缺少资金,没有迹象表明她卖出这个半拉子工程就能有效地提高资金利用率,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她果断地回绝了师烨裳的收购要求,只答应便宜卖她一套房子,其他免谈。师烨裳当时苦无居处,听她这么说,一想也好,于是当即口头下订,房子按开盘价走,只让林森柏捎带手地把里面的装修装饰搞好,家具电器配齐,全当林森柏送她一个“j-i,ng装修、全家电”。
房子是四月竣工的,林森柏履行承诺,把师烨裳看中的那套房子交给设计公司装修。
奈何师烨裳受师宇翰和张蕴兮的影响,是个地地道道的“无瓷砖”派,谁给她装房子都免不得又哭又笑:哭是因为她要求室内的装饰材料不是木头玻璃就是花岗岩大理石,别的一概不准出现,这就大大提高了设计难度,延长了施工周期,对于那些手里攥着好几十个项目的大公司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而笑又是因为她的工程造价高得惊人,装修公司接她一个工程就抵得上百十来个小户人家带来的利润,不笑似乎也没有理由。
先前,她的温泉别墅连立面都铺着金线米黄黑金沙,四面华光金碧辉煌之类的暂且不说,常年与建筑打交道的林森柏只认为,辐s,he太大了。
越是高档的花岗岩大理石辐s,he就越是强烈,人常年生活在强辐s,he的环境中,容易引发各种疾病,特别是肿瘤。师烨裳是个驴脾气,打死都不带听劝的。林森柏多次说教无果,这回干脆就自作主张地替师烨裳造了间“木屋”——一块大理石也不用,地面立面全用原木。
平铺直叙的原木当然不够漂亮,设计公司只得掏空了心思请来工匠在原木上做各种雕花,这就使得施工时间愈发地漫长。直到十二月半,工程才宣告结束。
林森柏抽空到现场看了一圈,觉得十分满意,随即兴匆匆地打电话给师烨裳,打算让她赶紧把房款交了验收房子,其实乃是揣着一份献宝博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