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哪来得糖呀?”柳文骏娘问道,平时都是她为柳文骏打理,柳文骏身上有多少钱她还是清楚的。
这糖可是那货郎带来的货物中卖的最贵的一种了,要两文钱一块。在j-i蛋两文钱三个的乡下,哪里有人舍得买。只有方睿轩败家的让人称了三两回去。
那货郎认为这糖不好买,只带了三两来碰运气,结果被举人老爷包圆了。心中十分后悔带得少了。回去的路上心里不住地想,他下次来要是多带些举人老爷还会不会要
“夫子说要过年了,给我们发糖拜早年,每个人发了十块。”柳文骏条理清晰地答道。
“这都听说学生给老师送东西的,还没有见过老师给学生发糖的。”柳文骏娘新奇地道。
柳家老三将他大侄子剥好正要往嘴里塞的糖一把抢了过来,放进嘴里,“真甜呀,老子的嘴一年都没有沾过甜味了,这举人老爷真是财大气粗。”
“三叔,你怎么能抢我的糖。”柳信海看着躲得远远地弟弟们不甘心了,他三叔一年多没尝过甜味,他也是呀。
柳老三在柳信海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就吃你一块糖,小气什么,没见你五叔将糖都给了你们,自己一块儿也没留,你也识文断字的,学着点。”
柳文骏一共五个侄儿,每人给了两块糖,自己就不剩了,柳老二家唯一的那个女孩子自然也分不到。柳文骏娘本想提点他一句,给自己留两块,话到底是没出口。
柳文骏读书还需要他的哥哥们供养,老大老二本就因为不是自家孩子被选中到学堂读书心有不满,她再偏颇小五,日后兄弟难免生出嫌隙。
“小五,这举人老爷平时待你怎么样。”一旁默不吭声的柳大锤问道。
他们家和柳生的那点事儿柳家村的人都是心知肚明。若是方举人有心为柳生出头报复在小五身上,他过两年还是为小五换个学堂的好。
“夫子博学宽厚,为人和善,待大家同样好,对我也有几分看顾,爹爹不用担心。”知道柳大锤意思的柳文骏低着头道。
“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住在他家的那三位少爷。”钳制住找他要糖的柳信海,柳老三不屑道。
“惠明惠清三人都是正式拜了师的,是夫子的入门弟子,自然和我们大不相同。”柳文骏道,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拜方睿轩为师了。
“这都快过年了,小五你看我们要给举人老爷送些什么,我听说曹家要送二十斤豆腐呢。”柳文骏娘对柳文骏道。
曹家指的是曹玉衡家,开了一个豆腐作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在他们家买豆腐。曹玉衡的父亲早些年当过几年的兵,x_i,ng格中有些痞气,爹爹则是一个温柔能干的哥儿。夫夫两个都十分勤快将日子经营得有滋有味的。
柳大锤家的日子虽富裕,但是老三老四还没有成亲,柳信海也慢慢长大了,再过个几年就该定亲了,柳文骏还要读书,万一碰上个荒年,手里头也要有个钱应急,前几年的民乱,不就是没有粮食闹得,前事之鉴犹在,老百姓心里对当时的事情存在着y-in影,近年来即使丰收了几年卖粮的百姓也比较少。故而柳家平时十分节俭,并不敢像曹家一样大手大脚。
“娘,咱们不用和曹家比,夫子并不在乎这些虚礼,送些山货干菜心意到了就行了。”柳文骏道。
“这礼会不会太轻了?”柳文骏娘不确定地说。
“咱们量力而行,夫子会明白咱们的心意的。”柳文骏肯定地道。
“那好,娘这就去准备,你明天亲自送过去。”柳文骏娘高高兴兴地道。
柳大锤听了柳文骏的话,放心了一大半。他及时补交了柳生的租子,没有落下个欺凌乡里的恶名,对日后柳文骏走仕途没有妨碍,读书人的名声可是十分重要的。归还了柳家的田地,没有和方举人结下仇怨,不曾招来方举人的报复。方举人虽然不曾偏颇小五,待小五和其他学生倒也一视同仁。
这其实就够了,虽然归还柳生的田地损失了一笔进项,但是细细分析起来,里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且白水县开办的学堂,夫子有的是秀才,有的是一些稍有名气的大儒,对科举之事没有秀才清楚更比不上举人。而举人数量稀少,整个县城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地位自然也非凡。算上方睿轩在内只有两个举人开办了学堂,另一位王举人的收费比平常的学堂还要贵上三两银子。
柳文骏在柳家村本村读书,吃住都在家里,这又节省下了一大笔的开销。
比较下来,柳文骏在考上举人前,在方睿轩处学习是最好的选择。
“我儿跟着举人老爷好好学,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想通了的柳大锤叮嘱道。
“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刘仁杰一回到家中就将十块糖和柳小虎对半分了。
刘老汉让刘仁杰给他讲述方睿轩发糖的情形,乐呵呵地问道,“那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刘仁杰一听他爷爷催他写作业,急吼吼地道,“爷爷,我这有二十天假呢,慢慢想也没关系。想不出来了再问您,夫子说你一定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