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着看你的鱼吧。我去化验一下采集的血样和毛发,还有,那玻璃虽然已经是最硬的了,但未确定之前,还是注意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韩栋知道余景年的个x_i,ng,随手接过空掉的饭盒,仔细叮嘱着。
“这个我知道,我说韩栋,你是越来越事儿妈了。”余景年恢复了一点力气,取笑了韩栋几句,又跑到玻璃箱旁边,观察人鱼的动向。
韩栋也不和他计较,摇摇头转身走了。
这一番折腾,人鱼早已经醒了,此刻一脸警惕地看着余景年。
余景年无法,只得找了把椅子坐到旁边,一边再次重温美国提供的新的资料,一边观察人鱼的情况。
人鱼有着和人类类似的生活方式,群居、捕食鱼类,同时也收集海藻果腹。据国外的专家推测,他们很可能仍然处于母系社会,衰老速度和人类类似。最近几年,夏娃的各种器官都在衰竭,而夏娃的女儿,也逐渐步入成年。不过具体的情况,他们现在还无从而知。或许在过不久,他们可以从飞廉的身上得到答案。
飞廉。余景年在心中回味着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一眼,人鱼正斜倚在玻璃箱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沉郁的黑色眼睛带着暧昧不明的神色。余景年愣了愣,自然而然地和人鱼对视起来。
人鱼伸出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箱,“哒哒,哒哒……”极有节奏的声音。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手,尖锐的爪子让余景年想起之前在手术室的瞬间,他忍不住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带着浅浅的凸起痕迹。人鱼发现对方不理他,于是凑到玻璃箱边,爪子一下一下的挠着坚硬的玻璃墙。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余景年苦笑着,慢慢走近,他仍是有些害怕,人鱼的破坏力太强,即便爱人鱼如余景年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呢?方才为什么要攻击我呢?你现在应该很饿吧。像你这样的体型和愈合能力,还有常年低温一定需要很高的热量吧。我想给你点东西吃,可是老师不让,我也没办法。”余景年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
人鱼歪头看着他,墨绿色的丝状发丝耷拉着挡住眼睛,他用爪子把头发勾到一边,嘴里发出平缓的声音,一点也不似之前的尖锐,有点像海豚的叫声。这样的动作和温顺的表情愈发让他显得像个人类起来。
“你是想说什么吗?我觉得你其实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吧。虽然韩栋一直觉得不可能,可是我知道的……”余景年笑了笑,脸颊慢慢贴到玻璃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觉得脸颊微微发麻。
人鱼伸出爪子,隔着玻璃抚摸余景年脸上的伤,黑色的瞳仁和余景年对视着。如果那真的可以称之为表情的话,余景年觉得或许可以算是内疚也说不定。
“到底为什么要袭击我呢?我们之前相处的应该还算愉快的吧。”余景年小声说着,眼底渐渐柔和起来,他甚至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来,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他实在太累了,血液集中到胃里,大脑因此而感觉更多的疲惫,余景年慢慢闭上眼,就这样倚着玻璃箱睡着了。
大海一片蔚蓝,大片的小岛和礁石星罗棋布的分散在西沙的海域。阳光正好,赤道附近终年的热量和阳光让少年的脸被烤成小麦色。他尚且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跟在父亲的身后上了一艘小艇。马达声“得得”响起,小艇从码头出发,在岛屿间穿梭。
“景年,你在船上等我。”到了预定的地点,父亲穿上黑色的潜水衣,背上器材扎进水底。海面上ji-an起一个浪花,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一片水域有大量的珊瑚礁,余景年知道,父亲要在水底安装四个摄像机,或许可以拍摄到什么平时见不到的景观。一年前父亲曾在水下的小型溶洞里发现使用和打磨工具的痕迹,自此就在这一片流连忘返,迟迟不肯离开。
余景年习惯了这样的时刻,他知道父亲最起码要在海底呆一个小时,于是便悠哉地从塑料桶里拎起一条蚯蚓,挂在鱼钩上丢进海里。很多时候他都很难钓到鱼,可是这是他唯一打发时间的办法,虽然余景年会游泳,但父亲却从不让他下水。彼时,父亲并没有告诉余景年,在那些珊瑚礁中他曾经发现过的巨大鱼骨。
没过多久,鱼钩开始晃动,余景年吓了一跳,急忙拉住鱼竿。他以为自己果真钓上了一条了不起的大鱼,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但是水下的东西力量极大,很快就让他抓不住,小艇都跟着鱼竿的力道轻微晃动,他只好松了手,鱼竿掉进海里,消失不见。周围的海面依旧平静,海风习习,温柔地掠过男孩的脸,分明是和平时一样,但男孩却觉得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站在快艇旁边,紧张地看着水下。这一片海域并不深,波光粼粼的水纹之下,隐约可以看见水下的些许景象,一道y-in影快速地掠过小艇。余景年“啊”地大叫起来,快艇被一股力道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变得摇摇晃晃起来,他急忙蹲下来,防止自己在这混乱中被甩出去。他听到有什么东西摩擦船体的声音,金属的刮擦声吱呀吱呀响着,让人觉得牙酸。
随后,那动静却又戛然而止,水底下猛地传来一声闷闷地吼声,黑影从小艇下面弹出,紧接着不远处的海域扬起一阵阵浪花,白色的泡沫ji-an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