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摄政王当年在战场上能达成万人斩的成就,武艺可以说是十分超群,要是一直站在那里,肯定什么都听见了。兴许就是因为听见了独孤老爷子讲的那些东西,他才会站在那个破屋檐下那么久。
燕秦神色凝重起来,暗卫又补了一句:“不过属下觉得,摄政王应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是在陛下出来的时候,才一下蹿上去的。先前他在远处的小巷子里,一直未曾过来。”
这暗卫是先皇留给他的人里武艺最好的一个,他这么说,燕秦也就放了心,总算是松了口气。
本来除夕还想和独孤爷孙两一起过,可为了不让摄政王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今日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当然在回独孤家的屋子告别之前,他还特地多看了那“梁上君子”一眼,神情颇为古怪。
等小皇帝进了院子,燕于歌又从房顶上悄然落下,轻巧的身姿就像是一只善于攀爬的野猫。
他站在高处,又时刻关注着小皇帝的动静,自然能够看清楚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他自认站得隐蔽,又刻意隐匿身形,小皇帝习武不过习得毛皮,本不该发现他才是。
可那个眼神,确实也有古怪。
燕于歌拂去肩头吹落的一片树叶,在瑟瑟的寒风中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管小皇帝发现没发现,他还是打算回去。
实际上,方才下意识地蹿上屋顶,然后被寒风吹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单独跟上来的行为非常不理智。
明明他只要坐在马车里头,让属下帮他探听清楚,确认皇帝和独孤柳之间苟且就够了,干嘛非得费这一番功夫亲身上阵。
虽然今日是除夕,他休沐没有事情可做,但再闲得发慌,他也不应当浪费时间在这方面。
认真思考的结果就是,肯定是这些时日,他过多投了关注在小皇帝身上,而小皇帝不是一个聪明人,他老是试图去推断一个不聪明人的想法,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对方带偏了,才做出如此蠢事。
刚得出这么个结论,小皇帝就又从独孤柳家的院子里出来了。燕于歌没控制住,又咻地一下蹿上屋顶,站在y-in影处,还惊飞了两只停在身后树枝上栖息的寒鸦。
看着扑棱飞走的两只寒鸦,燕秦终于没忍住,站在原地,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说完这句,他扭头进了自己隔壁的院落,寻出火折子点了蜡烛和炭盆。
燕于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皇帝先前嘴唇一张一合说的是什么,直接就从屋顶跳到隔壁院墙,推开了亮着灯的那扇门。
他进来的时候,小皇帝已经把火生起来了。即便是置办在京郊的住所,这里的用具也都是极好的,炭火极易点燃,又没有呛人的烟气,没一会便让屋子变得暖洋洋的。
燕秦点了两根蜡烛,是红艳艳很粗壮,带着福字的那一种,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昏暗,这会儿已经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
燕秦给进来的摄政王找了个凳子,自个在炭火盆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这除夕之夜,王叔不好好在摄政王府待着,来这京郊做什么?”
摄政王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这话我应当问陛下才是,大团圆的日子,陛下抛下贵妃,也不招待臣这个叔父,就为了来见这独孤柳一面?”
燕秦怎么就觉得摄政王这话说起来有点y-in阳怪气的呢,他板起脸来:“王叔不要避重就轻,一码事咱们归一码事,你先说,你跟着我作甚么。再说了,我和谁过这个除夕,那都是孤的自由,关独孤柳什么事?”
摄政王又不是他亲叔父,管天管地还管他交友自由不成。
燕于歌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前几日,陛下说臣是四代单传,说臣年纪不小,应当找一个摄政王妃,不知这事情,陛下可还记得?”
摄政王最喜欢用转移话题这一招来逃避问题,燕秦都看透他的把戏了。可看透了,他还是得接对方的话茬:“是,孤当然记得。”
他们两个先前就差点在朝政上为这个事情翻脸,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情。
摄政王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既然陛下叫我一声叔父,那我就当担起这个责任,不然如何面见先皇。陛下莫不是忘了,这皇室血脉仅剩陛下一个,为大燕江山延续血脉,让宫妃为燕家开枝散叶,也是陛下的职责所在。”
他莫不是听错了吧,他燕秦,一个在摄政王的强压之下可怜过日子的小皇帝,居然会从不肯放权的摄政王口中听到这种老父亲一般的话。
燕秦的嘴已经惊讶得合不拢了,他没忍住,伸出爪子越过炭盆,直接摸上了摄政王的额头。
兴许是在外头待久了,摄政王的额头一点都不烫,还凉得厉害,像是冰块一样。燕秦心里嘀咕,不对呀,这也没烧坏脑子啊。
燕于歌没提防,竟一时间让小皇帝得逞,等着他反应过来,小皇帝已经把爪子缩回去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轰的一声,天空突然炸开一朵朵的烟花来。每逢新年,除夕与元正交接的时分,大燕的京都最高楼,便会有德高望重的僧人敲响新年的第一声钟声,伴随着钟声的,则是无数多绚烂的烟花,昭示着大燕的江山在这漫天的烟花中即将揭开新的篇章。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小皇帝都是在京城的最高台处看这曼妙的风景,前些年的时候,他在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