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这里挖。你父母去杀坏蛋了，一定会回来。要等着他们，知道么。”我摸摸他的头发，他像只在寒冷中的小猫一样，把头凑近我的手。
我终于能够笑了。
我对着他微笑，并且没有忘记嘱咐他， “记住，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你说过话。
他有没有点头我不知道， 我头也不回的冲进夜幕里，领着几万天使冲向第一狱。他们不知道那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正如他们不知道反抗所谓的命运。
很久很久以后，我仍不确定那时自己应不应该回头。然而我频繁的梦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孩子守着干涸的泥坑，瘦弱的肩膀在风中颤抖，像只被人丢弃的猫。
他问我，爸爸妈妈会不会回来？
我微笑着说会，伊撒尔，你要相信我。
这是我对他唯一的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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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那一战，天界悲壮的胜利了。
杰利最得力的部下在战争中死去，这差不多是每个功高盖主的人应得的下场。天界和魔界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从那场战役中活下来的天使不多，梅丹佐就是其中一个。他和那个叫伊万杰琳的女孩手牵手来到第一狱，却只能孤单的反回圣浮里亚。
伊万杰琳几个大恶魔围攻至死，魔族似乎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这个不起眼的座天使。
一路上我都在猜测他会让谁砍倒生命之树，在梅丹佐的暴怒里我知道了从前不曾注意到的秘密。
似乎仅仅为了彻底毁灭情敌，拉斐尔砍倒了无数天使重生的希望。我没想到他对他的臣服，竟然已经到了连爱情也抛弃的地步。
庆祝胜利的宴会上，拉斐尔侍立在御座的右边，离我很近。在六翼的金光里，他的脸色反而异样的惨白。
满耳的歌颂声、溢美声，无人知道拉斐尔砍倒生命之树的事情，众人对他的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梅丹佐没有来，他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一年，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红灯区的常客。
庆功宴之后，我几乎没再去圣殿，而拉斐尔则几乎没从里面出来过。
几乎是突然的，我意识到他还有一道枷锁留在我身上。
那年沙利叶的生日，我送了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那个咒语我还记得，甚至他在我耳边低喃的语气我都还记得。现实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着，我望着沙利叶变为金色的瞳孔，仿佛隔着数千年时光的阻隔，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我竟然也有过那样一派天真的岁月。
“金瞳使人纯情，有这样一双眼睛，你的爱恋必然也是单纯高尚的。”
沙利叶喜悦的点头，仿佛很喜欢这个礼物。我挥手向他告别，飞走前，下意识的在光亮如镜的银盾前照了照自己的影子。
眼瞳已经变成淡漠的冰蓝色，那目光也是陌生的，仿佛眼底有希玛破碎的天空。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孩子。
地位越高就越引人注目，留这个小孩在圣浮里亚，随着岁月的增长，一定会有人认识到种种可疑之处。他显然认识到了这点，把他藏匿到某个地方——或者干脆已经杀了他？
我没有费心寻找，有更多的事情急待解决。
没有了雷诺的阻碍，我的计划得以顺利的推进。失去的阵地一一被夺回，我成功的把人们对战争的愤恨转移到耶和华身上，事实上那也确实是他的责任。七天已经成为了我的后备军团，至少有1/3的军队在我的绝对掌握中。
我刻意挑起了能天使的叛乱，但并没有期待他们能取得什么象样的成果。那些能天使自私、狡诈、容易煽动，每一个都十足的见风使舵。一旦风向转变，我确定冲在最前面的一定也是逃得最快的。
我不过是需要他们转移一下耶和华的视线，我需要混乱，长久的混乱。
他派了梅丹佐来处理暴动，这个总是中庸的人在关键时刻所有的沉稳和魄力倒让我大吃一惊。一句话就让暴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谁不想再当能天使？站出来，我赐给他四翼。”
没有人敢上前。
在集体中，你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用负责任，集体的意志必然是正确的，就算它由无数的私欲汇集而成。
梅丹佐一句话就成功的把这个集体打得灰飞烟灭，集体的yù_wàng回归到个人，立刻变为可耻的、低俗的，人人都跃跃欲试，却没人敢于站出来。
就当我以为这场示威要无疾而终时，人群中真的走出了一个少年。
普普通通的棕发棕眼，灰扑扑的翅膀，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长相比较出挑。那个少年一走上前，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洪水一样的嘘声。
我微微挑起嘴角。
只要有新的仇恨的种子，这场暴乱就会午休无止的延续下去。这个少年完全可以作为新的冲突焦点，我还有很多时间。
甚至不用有人煽动，能天使们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连讨伐的口号也应运而生。
“伊撒尔！去死！伊撒尔！去死！伊撒尔！去死。。。。。。”
听到那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惊愕，但立刻意识到只是相同的名字。
那个孩子不可能已经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