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两人关在一起,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山本不解的问道:“土肥原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动刑,不用担心他不开口。”
“用刑?”土肥原摇头,“我还想留着这个人。”
“留着他?”
“是,留着他。”土肥原走到门口,看着里面的潘广兴,“这个人对我们会很有用。支那人还不知道他被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他可以继续向支那人传递情报。”无论是真情报还是假情报。
土肥原森冷的目光,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但是,首先得让他说出点什么。”
“我明白了。”山本说道:“请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很好。”土肥原收回目光,“我很欣赏你,帝国需要像山本君这样的人。”
“是!”
逼仄的房间中,潘广兴靠墙而坐,不断的猜测日本人究竟是什么打算。本以为会被用刑,那样的话,他十有八九会撑不住。不想背叛大总统,就只能……他死了,大总统和少帅肯定会善待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哪怕不能飞黄腾达,也必定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潘广兴低着头,屋子里的昏暗掩去了他的表情。
不过,在死之前,他倒是还能为大总统和少帅再多做一件事。
“姐夫……”
“别和我说话!”潘广兴恶狠狠的瞪了小舅子一眼,“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能在这里?!”
“姐夫,我当时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潘广兴故意大声吵嚷了几句,然后猛的扑上前,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你甭和我打马虎眼,说,是不是那个人让你出卖我的?!”
“那个人?”
潘广兴的小舅子愣了一下,房间外的山本等人立刻贴在了门上。
“他是不是嫌我给的大洋不够多?”
“姐夫,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少装蒜!”潘广兴用力给了他一拳,“他可没从我这少拿好处!以为我不敢把他咬出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了嘴,似乎突然意识到外边可能会有人,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门外的山本则是心下生疑,他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潘广兴不确定门外的日本人是不是会上当,但做情报工作的人都是生x_i,ng多疑,只要能让他们朝自己内部的人头顶上去想,那他演这场戏就演得值了!背对房门,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足以让人心惊r_ou_跳的笑容,低声用广东话说道:“咱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潘广兴和他的岳家祖籍广东,早些年才迁移到北方,山本等人能听懂北方话,却听不懂广东话,何况潘广兴说这句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除了他对面的人,谁也听不见。
“果然,就是他!”
提高声音说出这句话后,潘广兴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回身靠坐到墙边,再次一言不发。
门外的山本等人又一次抓心挠肝,是谁?到底是谁?!若不是记得土肥原的命令,他们恐怕会第一时间冲进去,用鞭子和烙铁逼问出想要的答案。
门里的潘广兴低着头冷冷的笑了,搓了搓长衫的领口,差不多应该够本了。他的小舅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软骨头,等自己死了,日本人就只能去撬他的嘴,逼问那个在他们内部被潘广兴收买的人是谁。不用多,只要两鞭子,为了保命,他绝对会胡乱攀咬。
不管他咬出谁,都足够这些人头疼的了。
想到这里,潘广兴忍不住想笑。值了,就算是死,也值了。
笑着笑着,脸上滑过了两行咸涩的泪水。他不想死,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死。他不能背叛大总统,也不想做个汉j,i,an让老婆孩子抬不起头。颤抖着手扯开衬衫的领口,布料的夹层里沾着一小搓黑色的粉末。
坐在对面的人看到潘广兴将那片衣领含进嘴里,顿时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潘广兴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在和他说,他等着他,在阎王殿里等着他……
很长时间,牢房里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等到山本给关在里面的人送食物和水时,却发现潘广兴竟然脸色青黑死去多时了。
“八嘎!”
山本暴怒的在潘广兴的尸体上狠狠的踹了一脚,他们分明将他全身都搜过了,连嘴巴都没放过,他将毒药藏在了哪里?!
“山本君,这该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山本冷声道:“他死前曾提到过某个人,很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员。我想,若是能从这个人嘴里问出一个名字,土肥原阁下应该会原谅我们这次的大意。”
“是!”
潘广兴的小舅子瑟缩在一旁,见山本等人将目光转向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再看潘广兴青黑色的脸和嘴边乌黑的血迹,控制不住的大叫一声,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一股尿臊味……
天津
天还没亮,天津城里就响起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和哨声。有好奇的人推开窗户朝街上看,只是一眼就吓得缩回了脖子。
“老天,街上都是大兵,扛着枪,还有机枪,火炮!”
“真的?”
家里的半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