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给我老实呆着!”钱小飞的动作仍旧继续,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金寒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看得出钱小飞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紧张,不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不会轻一下重一下。但他不懂的是既然害怕干嘛还这么坚持,自己和他的交情没深到这一步吧。还是说眼前的这家伙天生就是同情心泛滥,看不得别人受一点伤害。
金寒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x_i,ng更大,如果在钱小飞面前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也会如此对待吧。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金寒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
钱小飞还在紧张的忙碌,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余力对自己的热心动机进行分析,且已经得出了他自认为合理的结论。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今天的是残月,昏黄的月光照着春风门的残破与凄凉。
钱小飞总算把金寒的所有伤口都处理好了,也都上了药,长时间的疲惫让男人有些体力不支,终于沉沉睡去。
钱小飞也好不到哪里去,困倦到极点的他合着衣服在屋角的椅子上睡下了。
是夜,凉风阵阵。深秋的寒气让钱小飞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什么声音,等他彻底清醒走近床边才发现,是男人在呓语,痛苦的呓语。
他似乎很不安,身体不停的乱动,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到了床下。
钱小飞上前捡起被子重新给男人盖好,却不想听清了男人的话语:“我不要杀他……我不要杀他……”
男人到底梦见了什么?钱小飞不得而知。他无法想像是怎样的过去让男人连做梦都和杀戮有关。
床榻上的男人还在乱动,神情依旧痛苦不安,就像一个做了恶梦的孩子在无助的哭喊。钱小飞慌忙将男人乱动的双手抓牢放回被子,却赫然发现手中的温度烫得吓人!
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眼前的状况对钱小飞这个有着二十一世纪基本医学常识的人并不难理解。要是在现代他会找来大夫给男人打吊瓶,可现在他被困在春风门,别说吊瓶了,就连个郎中都找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把毛巾用冷水浸s-hi然后不停地擦拭男人的额头为他散热。
“还没听说哪个大侠是发烧死的呢,是男人你就给我挺过去!听见没有,这关系到你男人的尊严问题,你一定要谨慎对待,必须秉着铁人王进喜的j-i,ng神,海伦的坚强,还有无数烈士的革命乐观主义j-i,ng神……呸、呸,不是烈士,是英雄,是英雄们的坚韧斗志,你听到没有啊……”
男人估计是没听到,所以说钱小飞的这番语重心长只能起到稳定自己情绪的作用。
深秋的一个特殊夜晚,春风门里溢满了某个人的碎碎念和掩饰不住的担心。
金寒是在一阵虚脱的感觉中醒过来的,虽然昨夜的他烧得迷糊,却也依稀记得有个声音不断s_ao扰他的听觉,而且不用自己回想他都可以猜到,肯定是那个白痴没什么营养的碎碎念。
床边放着水盆,里面仍旧清澈如故。不过他要是尝一下就会发现,那是咸的,汗水的味道。
视线再向旁边移动,金寒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或者说是挂在椅子上的人。衣袖挽起,领口翻开,头发凌乱,就像刚和人打了一架。钱小飞正在安详的熟睡中,右手低低的垂在椅旁,毛巾躺在地上。
金寒瞬间明白了昨夜沁入心脾的清凉来自何处。
椅子上的人似乎很疲惫,因为即使是那么高难度的姿势他仍旧睡的很熟。
看来自己昨夜闹得不轻呢,金寒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