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 你还记得我在药铺里给一只小猫看病么?”司徒小公子的名头他是记不得, 唯独对猫儿有记忆。
霍铮伸手抹去沾在他唇边的水渍,简声应他。
“小猫儿的病好了,它那主人今天抬了好大一箱银子送过来做酬金。 ”他又道:“夫子让我把银子收好。”
霍铮知道白细过来目的为何了,喂好白细,与石武教打过招呼,两人一同前往弘扬馆。
箱子置在后院,暂由门守看管。穿过书声琅琅的庭院, 阳光穿落在宽阔的石板地, 泛起层层明暗不一的光亮。
到了地方,霍铮见到那一箱白细挣来的银子,银光透出光照的淡淡流金,饶是他足够淡定,也受到冲击。
霍铮拍了拍白细的肩膀, 生出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欣慰,“小白有出息了。”
白细笑不拢嘴,献宝似的领着霍铮靠近箱子,“这些都给铮铮。”
霍铮哑然,白细凭本事挣到的钱,他断然不会贪去。白细挣来的钱属于他自己,而霍铮挣来的钱,则拿去补添每一分家用。这是源于他心里固有的执着,一旦认定了对方,甘愿为此付出。
而他的付出并非无所求,他获得白细的依恋,对他独有的依恋。
“我替你保管着,日后你要开医馆,银子自然能用上。”
霍铮一步步为两人的将来做打算,白细想做的事,他都记在心上。
——
盛夏初时,整座禹城开满了蒲团花,花团簇放,如一朵朵漂浮的白色云朵,被风吹散后,化成一缕一缕银色的长丝,浮散在城内每一处地方,荡开浓郁的花香。
每逢此时,城内街巷贩有许多蒲团花的吃食,有花瓣泡开的茶酒,沾着花香甜,蒲团花烂漫开放的时季,各院联合举办的蹴鞠大赛在这天开始。
禹城建有的文武学院共计六处,文院有四,武院为二,其中文院以弘扬馆为首,武院则是兴武院。
此次蹴鞠大赛依照抽签决定对手,两两对抗,分成三队,今年学院文武最大的两头对上,其他四院不可谓没抱有看戏的心态。
兴武院的蹴鞠队伍,从以往每年赛事上看就相当凶残,与他们对上的学院蹴鞠队全部惨败,弘扬馆一群书生念书念得再厉害,遇上那群蛮不讲理的武生,定会在众人眼前被欺负得惨了去。
文院间私底下竞争激烈,弘扬馆独树一帜,早让其他三院暗中不平,借此时机,撺掇了不少禹城居民前来观看蹴鞠大赛,好让弘扬馆在众多人面前出尽洋相。
三场比赛同时进行,蹴鞠场地广阔,早早就候着不少游客,各院的学生敲鼓助威,呐喊欢呼,掌声不断。
白细换好蹴鞠服,进入场地做热身的活动。
衣料轻薄的贴着身形,勾勒出少年人纤细柔韧的身姿,头发高高束起,露出j-i,ng神又白净的脸蛋。方子尘靠近往他脸色摸了一把,笑呵呵道:“白细,你瞧见那圈站的的小姑娘没?”
白细摇头。
方子尘压低声音道:“她们都在看你呢。”
“啊……”
白细顺着方子尘所指方向望去,当真有几个身着浅粉鹅黄群衫的小姑娘朝他这边张望,视线相接,远远听到她们的娇声轻笑。
每年的蹴鞠大赛,场地内几乎汇集禹城所有的年轻男子,高大威武的、fēng_liú潇洒的,气宇不凡的,憨厚老实的,各式各样的年轻男子,总有能让人一眼倾心的模样,姑娘们借此时候戴上面纱结伴而来,看看能不能遇到她们的心仪之人。
白细低头,人多,他有点害羞,道:“这里的人好多呀!”
“那是当然!”方子尘眼睛四处搜寻,落到兴武院那一伙人身上,切了一声,道:“那些人可真放肆。”
褚少桀附近围有好多姑娘,他那些弟兄们趁此机会过去与她们贫嘴,逗得姑娘们咯咯直笑,武生行事直接,想什么就做什么,可文生碍着那一点点面子与礼节,哪怕见到好看的姑娘也不敢冒然上前搭话,干站着直瞪眼。恨着手上没有纸笔,不能递张情书过去。
距离比赛还有些时候,褚少桀热过身,从另一头场地走到文生这边,停在白细身边说话。
文生们眼神各异,却没人敢当着褚少桀的面说些什么,他们退到别处,小小s_ao动很快引起另一旁学生的议论。
霍铮在维持武生们的秩序,目光越过引起s_ao动的方向,定定看了半晌,厉声让褚少桀回到各自场地热身,不许乱窜。
判官吹响牛哨,哨声落,学生们逐一进入蹴鞠场内,隔着界限,与相抗的队伍正面交锋。
今年的蹴鞠赛看头落在弘扬兴武两院上,场地外早早挤满人,随着赛事开始,本以为过程激烈,前半场比赛却异常和谐。
武生体格高大,凭借优势轻而易举能从文生手里夺走蹴鞠,预料中的碾压局面没有发生,文武两院你一球我一球的踢进门,比分慢悠悠的记录着,不知为何,往年残暴的狼崽,今年仿佛变了另一副x_i,ng子。
场内友好和谐,场外鸦雀无声。
半场蹴鞠赛中途休息,兴武院以一球之分全程领先弘扬馆,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有人说兴武院踢了假球。
茅房一字排开,白细小解出来,打水洗手时,横出的一只手帮他提起一桶水。
白细跟褚少桀小声道谢,他洗干净手蹲在地上没走,甩干手上的水珠,纳闷问他,“你们为何要让我